.無彈窗更新更快世宗在佛堂前跺著步,良久不言。無彈窗.:.佛堂里不時就傳出紫鴛的哭聲,讓世宗聽了更加心煩意亂,卻又不想再進佛堂去面對安錦繡。不是不愛,只是因為內疚與后悔,而讓世宗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安錦繡。
吉和抬頭看看天,天空雖然還是陰沉,可是雨已經停了。
向遠清不一會兒送了外傷藥來,跟世宗道:“圣上,安主子傷處的淤血要揉開,這藥涂抹在傷處上,能活血化淤。
“奴才去拿給袁義?”吉和問世宗道。
世宗伸手將向遠清手里的灰瓷藥瓶拿在了手里,說:“朕去看看她,”有了上藥的借口,世宗覺得自己又能去面對安錦繡了。
佛堂里,紫鴛的雙眼哭成了兩個桃子,卻還是止不住眼淚,趴在安錦繡的床頭嗚嗚地哭著。
世宗站在屏風外面,就聽見安錦繡跟紫鴛說:“不要哭了,那是皇后娘娘,我能說什么呢?她就是打死我,也是我活該啊。”
“那我們不進宮了,”紫鴛哭著道。
“你就不要說傻話了,”袁義的聲音里透著無奈。
“這還是在庵堂里,”紫鴛道:“這要是進了宮,宮里那么多的娘娘,主子我們還要不要活了?要是天天被打,主子你受得了嗎?”
“不會的,”安錦繡啞著嗓子說道。
“怎么不會?”紫鴛叫了起來,“你現在連動都動不了了!皇后娘娘在宮里更是能管著主子了,還是天天能管,主子你要怎么辦?我們不會餓死在宮里吧?”
世宗聽了紫鴛的話,又好氣又好笑,他的后宮還真沒餓死過哪個女人。
“紫鴛,你就不要說了,”袁義說:“你想讓主子更傷心嗎?”
“我也傷心啊!”紫鴛跟袁義回嘴道。
屏風那邊沉默了一會兒,世宗就聽見安錦繡開口道:“宮里有圣上在,不會有事的。”
“主子!”紫鴛叫了一聲。
“這就是我的命,”安錦繡緩緩地說了一句,這聲音嘆息一般,聽著讓人傷感。
世宗的身體僵了一僵后,才邁步繞過了屏風,走到了床前。
“圣上?”紫鴛看見世宗進來,從床邊上跳了起來,就像世宗要打安錦繡一般。
“紫鴛,”安錦繡躺在床上話道:“你先跟袁義出去吧,我這里沒事了。”
“主子,”紫鴛回頭看安錦繡,期期艾艾的樣子。
“走啊,”袁義給世宗行了一禮后,拉著紫鴛就走。
“紫鴛還小,不懂事,圣上你不要怪她,”安錦繡說:“要怪就怪妾身好了。”
“你這會兒身上又有勁了?”世宗看安錦繡要起身,忙把安錦繡一按,說:“你這是在怪朕呢,你能不要怪朕了嗎?”
“妾身不敢。”
“不敢你跟朕說什么妾身?”世宗要撩安錦繡的衣服看傷處。
“別,”安錦繡揪著自己的衣服不撒手,說:“不好看了。”
“你,”世宗只得道:“你腰上的淤血要揉開了才行,你不讓朕看,朕怎么替你弄?”
安錦繡說:“讓紫鴛來就行了。”
“紫鴛不嫌你,朕這個夫君就會嫌你了?”
安錦繡死活不松手,望著世宗又要哭了,“圣上還說不嫌臣妾?”
聽到這聲臣妾,世宗心里總算又好受點了,說:“朕嫌誰也不會嫌你的,不看就不看,朕隔著衣服給你揉總行了吧?”
安錦繡這才松了手。
世宗看安錦繡松手,把安錦繡的衣服就是一撩,說:“朕是你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
安錦繡再想攔也攔不住了。
世宗看到了安錦繡的腰傷后,目光一暗,皇后踢得安錦繡這幾腳,要是再重點,能把安錦繡的骨頭都踢斷。“忍著一點,”世宗把活血化淤的藥酒倒在了自己右手的手心里,跟安錦繡說:“長疼不如短疼,疼你就叫出聲來。”
安錦繡背對了世宗,身體微微著抖,突然就問世宗道:“九殿下呢?”
“有人在伺候他,”世宗說:“朕的兒子沒人敢虧待了他。”
“要是臣妾沒福氣,圣上你會照顧好他吧?”
世宗就要落在安錦繡傷處上的手一頓,說:“你說什么傻話?紫鴛就夠傻的了,你比她更傻!朕怎么會讓你出事?”
安錦繡就嘆氣。
世宗一咬牙,殺人從來不眨眼的人,這會兒給自己的女人上個藥酒都心里忐忑,不想讓安錦繡再吃疼,可是他這一手下去,安錦繡就叫了一聲。
“忍著啊,”世宗心疼道:“朕不用勁不行。”
安錦繡輕輕嗯了一聲,從頭到尾沒再叫過一聲,身上的汗卻跟落雨一樣,讓世宗看了更是心疼,覺得這疼痛要是落到他的身上就好了。
榮雙送藥進來的時候,世宗才喊了安錦繡一聲:“
錦繡,吃藥了。”
背對著世宗躺著的安錦繡沒反應。
還在跟朕生氣,嗯?”世宗說著話,伸頭一看,才現安錦繡不知道什么時候疼昏過去了。“錦,錦繡,榮雙!”世宗喊榮雙道:“你快過來看她!”
佛堂里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等安錦繡被榮雙救醒,睜眼看世宗后,世宗懸著的心才又落回到了原處。
“安主子還是歇息吧,”榮雙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勸安錦繡道:“這個時候,身體要緊。”
紫鴛端了一盆熱水來,問榮雙道:“榮大人,我能為主子洗洗嗎?”
榮雙看看安錦繡,坐月子的女人不能碰水,可是安錦繡在地上滾過了,全身上下又是泥又是血,淋過雨了還談什么不能碰水呢?榮雙跟紫鴛點了點頭,說:“你為主子擦擦身吧。”
世宗伸手要做這事。
安錦繡語氣虛弱地道:“圣上,您就給臣妾一些臉面吧。”
世宗就鬧不明白,自己為安錦繡擦洗明明是疼愛,到了安錦繡這里,怎么就成了不給臉面了?
“圣上,還是移步佛堂外吧,”榮雙在一旁勸世宗走。
紫鴛端著水,就這么眼巴巴地看著世宗。
世宗一甩手,又走出了佛堂。
“圣上,”榮雙出了佛堂才跟世宗道:“安主子是剛生產完的女子,月子沒坐完就讓圣上碰了身子的話,會被人說的。”
女子生產是穢事,讓男子沾染上穢氣就是這女子的不賢。
世宗經榮雙這一說,才想起來這碼事來。
“安主子心性敏感,”榮雙是逮著機會勸世宗道:“圣上對安主子還是多些體諒吧。”
向遠清在一旁聽著榮雙的話,暗自翻白眼。他這個老友真是什么話都敢說,皇上還需要體諒什么女人嗎?應該是后宮里的三千美人都得體諒皇上吧?
世宗又是半天不言語,在佛堂前來來回回地走著,走得榮雙和向遠清都眼暈。
吉和又從小院那里跑了來,一直跑到了世宗的跟前,停下來說:“圣上,皇后娘娘想見您。”
“把皇后押回宮去,”世宗冷聲道。
“押,押回宮?”吉和不信自己耳朵地又問了世宗一句。
“她要是不老實,就把嘴堵上!”世宗說:“她還當得什么皇后?”
世宗一句她還當得什么皇后,把佛堂外的人都驚住了,這是要廢后了?
侍衛和太監們不敢言語,榮雙和向遠清都給世宗跪下了,說:“圣上請三思。”
一朝的國母不是說廢說能廢的,這一點世宗比他的臣子們更清楚。
“把她押回去,”世宗又對吉和說了一遍。
“還,還是請皇后娘娘回,回中,中宮嗎?”吉和結巴著問世宗道。
“把中宮的人都抓起來,”世宗道:“中宮從今天開始封了!”
“圣上,”榮雙還要說話,這樣一來,讓朝野上下看著,世宗不還是要廢后嗎?之前中宮殿因為沈妃告女奴失蹤一事封過一回,可那一回中宮的人沒有被抓啊。
“朕自有打算,”世宗沖榮雙道:“你不必多言。”
向遠清暗暗掐了榮雙一把,他們兩個太醫,只要世宗不在庵堂里就廢后,就沒他們什么事了,還說那么多話做什么?真鬧到要廢后的地步,自會有朝中那些所謂的重臣去跟世宗唱對臺戲,他兩個太醫能說得上話嗎?
“你跟著皇后一起回去,”世宗對吉和道:“將千秋殿連夜整理出來。”
院里的人,包括還跪在地上的兩個太醫又是一驚。
“命人去禮部宣朕的旨意,”世宗也不管身邊這些人的神情,自顧自地跟吉和說道:“潯陽安氏女,為朕誕下九皇子,大功一件。此女賢淑德美,甚得朕心,特賜住千秋殿,封貴妃。”
世宗的這番話擲地有聲,卻讓佛堂前一片寂靜,眾人都被世宗的這道旨震得回不過神來。祈順朝從此就要多一位安氏貴妃了?
安太師聽到庵堂出事,趕來見世宗,正好一字不落地聽到了世宗的這個封妃旨,雙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去啊,”世宗吼了吉和一聲。
吉和做夢一樣轉身,打了自己一記耳光后,又回身給世宗行了一禮,說:“奴才遵旨,”這才倒退著走了十幾步后,一溜煙跑了。
向遠清回過神來后,望著榮雙擠擠眼,他早就說過安錦繡會是一宮之主,還真讓他說著了。
榮雙卻看了一眼緊閉著的佛堂門,明明是一個死劫,沒想到竟是一步登天的契機,這個安主子在這事上,真的是事先完全不知情?有了這個結果,再回頭看皇后,這簡直就是皇后雙手送上的富貴,皇后真的有這么蠢?
“主子,”佛堂里,袁義小聲跟安錦繡說:“你都聽到了?”
安錦繡吁了一口氣,從安妃到安貴妃,看著只是一字之差,多少女人一輩子也跨不過去。世宗若不是心中內疚,又怎么會下這道圣旨?“手中無權,我要如何報仇?”安錦繡望著袁義一笑,這笑容冰冷,沒有半點愉悅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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