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看書!
知縣問道,“那你之前狀告親母的案子,可愿意了結了?”
“了結!了結!”
吳坤只想早點了結此事,他要找大夫治傷。
知縣嘴角上揚,“了結一件案子,需要上報,需要上級復核批示,然后再貼出通告。
最后再通知你這個原告來簽字畫押,才能拿走證物。”
吳坤“……”
證物?什么證物?
衙役把帶著泥土的七個大銀錠子放在知縣面前的案頭上。
我草!
吳坤暗罵,證物不會就是這些銀子吧?
見吳坤臉黑了,知縣的嘴角揚的更高:你娘心疼你,我可不心疼你!
“這七個銀錠子做為證物,暫且收進戶房保管,待此案徹底了結之后,再還與原告。”
吳坤“……”
進入戶房,還能拿出來嗎?就算能拿,猴年馬月?
“退堂!”
“威武!”
看熱鬧的百姓看得那叫一個舒坦,大人真是太英明了!
“大人英明!大人神武,大人是我們的青天大老爺!”
知縣神清氣爽的再去翻看舊案,也許還能破幾個陳年舊案。
吳坤非常憋屈,加上身子受傷后的顛簸,直接氣暈了過去。
衙役欲要潑水,被蔣香慧阻攔了,“老婦親自送他回去,了結了我和他之間的母子情分。”
看審老百姓之前對蔣香慧這么一把年紀被休棄,還帶著些許偏見,此刻見她要親自送兒子回去,那點點偏見消失不見了。
任誰被欺瞞三十多年,操勞三十多年,相公還在外面養外室,都未必有蔣香慧如此進退有度處理得當。
“我們來幫大娘一把。”
蔣瑜和秦越上前,抬起吳坤放進馬車里。
馬車在老百姓的贊揚聲中緩緩駛離。
出了城,蔣瑜給姑奶奶豎起大拇指,“蔣主子越來越有獨當一面的能力了。”
“哪里哪里。”
蔣香慧客氣的回道,“聽說敗家子酒樓日日爆滿,老婦羨慕不已。”
“您的廚子呢?派去學習呀!”
“今早我就派他們去了。”
“他們?”
“是的,我又買了一個,我聽說敗家子酒樓生意火爆后,感覺自己準備的應該不夠,就又買了一個。
就是不知老婦可不可以借用陳老爺的選桌之法?”
“您不用,其他人也會用的。”
蔣瑜笑道,“您的菜色與我的接近,就比其他人占據便利了。”
馬車緩緩進了羅鎮,駛去了吳家。
吳家比先前還熱鬧。
先前,縣衙來人挖出了銀子,看熱鬧的人都懊悔不已。
吳坤狀告親母偷竊銀子的事情他們早就知道,怎么就沒想起來吳家挖墻根呢?
在衙役離開后,不少人回家拿了鐵鍬,吳家老公婆倆那么會算計,說不定給后代的后代留下后手。
大家‘齊心協力’,‘一不小心’,吳家院墻就都倒塌了。
眾人還想‘齊心協力’挖吳家正房墻根,被吳宏祥三兄弟阻攔。
正吵鬧間,一輛馬車趕進了巷子里。
誰來了?
吳宏祥三兄弟六拳難敵眾鐵鍬,看到有馬車進來,忙呼救。
“救命啊!搶劫了!”
馬車停下,從車轅上跳下一高壯男子,男子打開馬車門。
馬車里出來的,居然是他們奶奶?
“奶奶,奶奶,你回來了?你快趕走這些土匪強盜,他們把家里的院墻挖倒了,還想挖房子根基。”
他們的奶奶沒有理會他們,而是轉身扶著車門,讓馬車里的人方便出來。
馬車里出來一橫一豎兩人。
橫的是他們爹。
豎的,不認識。
“放在這里就行了。”
蔣香慧指著倒塌的院墻邊,“多謝二位相送。”
“不客氣。”
蔣瑜看向吳家堂屋門口,“要幫忙嗎?”
“不用!”
蔣香慧搖頭,“他們早已經是大人了,自己會處理自己的事。”
“那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我想說兩句話。”
“我們等你。”
“多謝!”
“不客氣。”
蔣香慧踩著倒塌的吳家院門,走進亂七八糟的院里。
圍著吳宏祥三兄弟的眾人,不由自主的讓開了。
蔣香慧走上前,扒開欲言又止的吳宏祥三兄弟,進了西屋。
東屋已經被吳坤這個一家之主霸占了。
西屋里,霉味與尿騷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嘔。
床上,躺著一個瘦骨伶仃的、看起來非常可憐的老者。
這老者,曾經是蔣香慧的天。
“吳有才。”
“嗚嗚……,泥,泥,肥來!”
“做夢!”
蔣香慧看了眼床尾的老女人,“你以為我是可憐你嗎?不可能!我就是回來對你說:‘報應’!‘活該’!
我不說上兩句,我心里不舒服,我的冤屈沒地方發泄。
吳有才,你爹娘那么會算?有沒有算到你會有如今的下場?
有沒有算到你吳家終究因為那點銀子,落到妻離子散的局面?
看到你如此,我心甚安。”
吳有才氣的全身哆嗦,“賤仁,泥,肥來!泥,四,鵝,吳家,鬼!”
蔣香慧揚著手上的休書,“還認得這個嗎?吳家鬼?呵呵,等我走的那天,我會叫我侄孫把這個一起燒給我。
到時候,我會問閻王爺,我還是不是吳家鬼?”
“泥,泥……”
吳有才想搶回休書,可惜他連翻身都翻不動。
他叫床位的老婦人,“泥,墻。”
老婦人往墻邊退了兩步,她就算把休書搶了,這位年輕的姐姐未必愿意回來,她卻肯定會被趕走。
別人不想做吳家鬼,她想做啊!
“呵呵!”
蔣香慧冷笑,“看你這一眼,都臟了我的眼,從此,你我毫無瓜葛!管住吳坤父子,不然,他們受牢獄之災,可別怪我!”
“毒,婦!”
“我毒?”
蔣香慧覺得無趣極了,毫無悔意之人,只會讓她更覺悲涼,
“既然覺得我毒,就別來惹我!”
走出西屋,蔣香慧連啐三口吐沫,晦氣!
走出堂屋,蔣香慧張開雙臂,仰頭對天大喊,
“海闊憑魚躍,天空任鳥飛,從此,我只是我,我只是蔣香慧!”
淚水從眼角滑落,三十五年呀!
她這一輩子最美好的歲月,全都毀在了吳家的算計之下。
院里的人,都沉默。
不管是看熱鬧的,還是來挖吳家墻根的,都為蔣香慧不值。
“說得好!”
蔣瑜鼓掌,“女人,無需為他人而活。”
秦越忙跟著鼓掌,阿瑜不會真的打算做不婚主義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