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時全躬身道:“皇上英明!”
明陽帝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沒作理會,心里卻有些不是滋味。
如果不是現在朝中的那些人越來越不安份,他也不需要做出這樣的安排。
畢竟在他原本的計劃里,是要給玉景修一些適應的時間,讓他慢慢適應京城的這些陰謀詭計。
他也曾想過讓玉景修坐穩京兆尹的位置,讓京中的世家大族看到玉景修的能力。
可是誰知道這個二貨是怎么做京兆尹的?他的龍案上天天有人上折子彈駭玉景修,這滿京城的權貴只怕有一半以上都被他得罪光了。
正常來講,這樣得罪人,在京中的名聲不會太好。
但是讓人意外的是玉景修在京中的名聲竟相當不錯,在老百姓那里還混了個鐵面無私的名頭。
明陽帝前段時間仔細研究了一下玉景修處事的方式,就覺得這貨其實并不是處理不來那些關系,而是他不愿意。
又或者說這是玉景修示于人前的一種假像,讓人看不清他的真正實力。
明陽帝之前就知道他這個兒子非常聰明,只是性格不討喜,現在卻覺得也許這樣的不討喜不過是玉景修的保護色。
既然明陽帝之前就有了一系列的安排和打算,這一次將玉景修推出來,讓他接受一番眾人陰謀的洗禮,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在明陽帝的心里,其實心里還有些好奇,想知道玉景修能把這事做到哪一步。
玉景修黑著臉回到寧妙薇身邊的時候,她見他面色不佳,便問:“被父皇罵了?”
他輕點了一下頭:“明明是他想要害我,也不知道哪來的臉罵我?”
寧妙薇想笑,這樣的話她也很想說,只是不敢像玉景修說的這么直白。
她見四下沒人,便輕湊在他的耳朵邊道:“可不是嘛!父皇真不要臉!”
躲在房梁上的潛龍衛:“……”
他們這樣當著他的面罵明陽帝真的好嗎?
這膽子也太大了!
玉景修原本有些煩郁的心因為寧妙薇的這句話好了不少,嘴角微微上揚,眼角瞟了一下潛龍衛隱藏的角落,眼里有了幾分愉悅。
原本玉景修是有些怕明陽帝的,又或者說想要得到幾分父愛。
經過這一次的事情之后,他就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就明陽帝這種天天坑兒子的父親,不要也罷。
反正他們父子間長年分開,也沒有什么感情,就算明陽帝做得太過,他也不會太過傷心。
且京城的那些人天天看他不順眼,多這一件事情不多,他還真沒太放在心上。
他輕拉著寧妙薇的手道:“知我者,愛妃也!”
他和寧妙薇走到太后的床前,他見小幾上放了一排銀針,是寧妙薇用來給太后針灸用的。
玉景修隨手拿起一根看似無比隨意地往梁上一扔,膨的一聲,一個東西就從梁上往下掉。
只是那東西看起來極為敏捷,在下落的時候反應極快,推開一旁的窗戶,夾著屁股就跑了出去。
寧妙薇:“……”
她扭頭朝玉景修看了過來,忍不住問:“剛才那是什么?”
“父皇的潛龍衛,應該是派來保護你的。”玉景修回答:“現在有我在,他就沒有用了,還不如早點滾。”
寧妙薇問他:“我們剛才說的話他是不是都聽到了?”
玉景修點頭,他以為她會有些害怕或者后悔,正打算安慰她幾句。
沒料到她卻道:“早知道這樣我剛才就應該多說幾句了,也好借他的嘴傳到父皇的耳中,讓他知道他的人品有多差!”
玉景修:“……”
好吧,他錯看她了!在她的心里,只怕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這想法,真不是一般的清奇!
寧妙薇還在那里懊惱,太后宮里的一位宮女過來照例給太后洗手洗臉。
這些事情寧妙薇原本不會過問的,畢竟伺候太后這種細節并不需要她來做。
她還在想下次要不要找機會再隱晦的提醒明陽帝一回,讓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處,卻突然聞到了一種極淡的味道。
那種味道極為奇怪,不香也不臭,正常人根本就不可能聞得到,也就寧妙薇的血液異于常人,鼻子格外靈敏才能聞到。
她深吸了幾口氣,就感覺到自己周身的血液在沸騰,之前曾涌上來的那種躁動的感覺又在她的心里漫延。
這種熟悉的感覺讓她無比厭倦,所以也極為敏感。
她一把抓住那個宮女的手:“你在做什么?”
宮女見她的眼睛微微有些發紅,表情有些兇,嚇了一大跳:“我……我給太后洗臉!”
寧妙薇看了她一眼,這個宮女她之前見過幾回,并不陌生。
寧妙薇伸手從她的手里接過帕子,再放到鼻子前聞了一下,那股味道更濃了些。
寧妙薇定定地看著那宮女,宮女的眼里只有意外和不知所措,卻并沒有擔心和害怕。
玉景修問她:“怎么了?這個宮女有問題嗎?”
寧妙薇回答:“她有沒有問題我不知道,但是這塊帕子是有問題的。”
她的話才說完,原本一直閉著眼睛的太后突然睜開了眼睛,然后直直地坐了起來,一口血從她的嘴里噴了出來。
寧妙薇大驚:“皇祖母!”
她一看太后的面色就知道大事不好,她哪里還顧得上那個宮女,拿起桌上的那套銀針,就著太后周身的穴位快速扎了下去。
太后再次這一次沒有再吐血,身體又倒了下去,眼睛再次合上。
宮女看到眼前的情景,嚇得臉都白了,直接就跪在床前不敢去。
玉景修忙問:“皇祖母怎么樣了?”
寧妙薇此時已經在給太后把脈了:“非常不好,她的毒又發作了一波,兩次的毒疊加在一起發作,十分兇險。”
如果她之前給太后解了毒的話,太后再這樣被誘毒發,此時可能已經沒命了。
她沒有解之前的毒,這一次再次毒發,雖然來勢洶洶,卻反而因為兩種疊加在一起的毒互相抵消了一點,反而讓太后沒有立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