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溫書知道玉景修的話很有道理,但是他還是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
他咽了咽口水道:“姐夫,萬一啊,我說的是萬一,萬一我這一次考出來的結果是第二名……”
他有些緊張地看著玉景修:“你能不能不要把我的兩只手都砍了,怎么也得給我留只右手吧?”
玉景修:“……”
這樣的討價還價,就算是玉景修也是第一次見。
他冷哼一聲:“要不改成砍你腦袋?”
寧溫書:“……那你還是砍手吧!”
剛好排隊排到他了,他黑著一張臉過去讓差役檢查是否有夾帶之事。
他耷拉著一張臉,覺得自己有點苦逼,別人考試只要考過就好,到他這里就必須是第一名。
他以前不管做什么都是倒數第一,這幾個月卻要求成為正數第一,這感覺真的是一言難盡。
他的臉色太難看,旁邊的差役瞪了他一眼:“你要不想考,就出去!”
寧溫書瞪了回去:“你敢把這一次考試的第一名趕出去,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差役:“……”
他在這里當了好些年的差,也算是見多識廣,卻還是頭一次見到這么自大的考生。
才進考場,居然就想考第一名?
差役又看了寧溫書一眼,是個毛還沒長齊的孩子。
他也不跟寧溫書計較,便用嘲弄的語氣道:“那我就先在這里預祝你考第一名!”
寧溫書輕哼一聲:“不是預祝,而是我一定要考第一名!”
因為考不到第一名他就要被自家姐夫把手給砍了,手要被砍,那就是生不如死!
既然是生不如死,那還不如去死!
所以這場考試對別人來講是考試,對寧溫書而言卻是拿命在考!
正因為寧溫書有這個覺悟,所以他考試的時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腦子都比平時要靈光得多。
然后寧溫書還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這一次考試的題,之前崔元白幫他復習的時候,很多題都押到過。
寧溫書在拿到試卷之前是如喪考妣,拿到試卷之后就喜氣洋洋。
因為他太激動,直接逮著毛筆咬了一口,嘴里沾了滿嘴的墨汁。
他對面號舍的考生看到了他全程的變化,以為又是一個讀書讀傻的貨,無比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因寧溫書完全不知道他現在在別人的眼里已經成了傻子,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飛快的答題。
他答完題之后再仔細檢查一遍,確實沒有任何疏漏,然后得意洋洋地往地上一趴,睡覺去了。
他昨夜太過緊張,一夜沒睡,此時剛好補眠,卻差點差過了交卷時間。
好在監考官負責,在收卷的最后關頭把他給敲醒,讓他把試卷交了。
寧溫書考完又睡飽了,整個人精神抖擻。
他出考場的時候因為出來的太晚,別的考生都散了,門外也沒有人等他,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有些發蒙。
他發蒙的樣子看起來帶著傻氣,再加上四周沒有人,他就顯得格外的顯眼。
寧致遠在一旁的茶樓里看到他的樣子,以為他這是考砸了,所以才會這么晚出來,還糊了一臉的墨汁。
秋試分三場,前一場最重要,基本上確定了后面能不能考好的格調。
寧溫書要是第一場就考砸了的話,后面基本上就沒什么希望了。
寧致遠的嘴角微勾,帶著兩個隨從走到寧溫書的面前道:“大哥,你怎么這么晚才交卷?”
寧溫書還沒有回答,寧致遠又笑著道:“該不會是考砸了吧?”
寧溫書微抬起下巴,有些得意地道:“考砸?那是不可能的事!”
“我覺得我這一次考得還是相當不錯的,應該能拿第一!”
拿到第一名他的手也就保住了!
他以為他此時的樣子應該很瀟灑也很帥氣,可惜的是他臉上糊了太多的墨汁,他看起來實在是不敢恭維。
寧致遠的隨從忍不住笑了起來:“世子,你應該是拿倒數第一吧?”
寧溫書的眉頭微皺,寧致遠伸手拍了拍寧溫書的肩:“大哥你是什么樣子,大家都知道。”
“只是就算你不會做題,你也不至于把自己的臉畫成這副樣子。”
他鑒于寧溫書前段時間的學習成績,今天本來想給寧溫書使絆子讓他參加不了考試。
結果卻發現玉景修親自過來送寧溫書,寧致遠就算是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去招惹玉景修。
他心里原本還有些不安,現在卻徹底安心了。
寧溫書現在的模樣如此狼狽,再加上他這么晚才出來,在寧致遠看來,都在證明他現在是打腫臉充胖子而已。
寧溫書原本想要為自己解釋幾句的,只是他也知道寧致遠是什么德性。
他覺得自己還是可以低調一點,讓寧致遠再高興幾天。
畢竟等到考試結果一出來,寧致遠可能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恰好此時陳王府的侍衛來接寧溫書,寧溫書便跟著侍衛揚長而去。
寧致遠冷笑一聲:“不過是個廢物而已,再怎么折騰也改變不了他是個廢物的事實!”
他等著成績一公布,就將寧溫書徹底打入泥河潭,他會讓威遠候知道,他才是候府唯一有能力的繼承人!
寧溫書回到王府的時候,寧妙薇看到他的樣子實在是無語。
她忙讓桔兒打盆熱水出來給他洗漱,他拿毛巾擦了一把臉后看到毛巾變黑后,他的臉也黑了。
他有些暴躁地道:“我臉上怎么會有這么多的墨汁?啊!這也太丟人了吧!”
寧妙薇看了他一眼:“你干嘛了,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
寧溫書眼淚汪汪地看著她,她心里一軟:“你是考砸了?所以這喝墨汁發泄情緒?”
“不是。”寧溫書委屈地道:“今天寧致遠過來看我笑話,我擺了一個自認極帥極有氣場的動作。”
“可是我的臉臟成這樣,再擺出那樣的動作,就一點氣場都沒有了!”
寧妙薇原本還有一堆安慰的話準備跟他說,一聽他這話,得了,什么都不用說了!
她和這個二貨的思維完全不在一個頻道,沒法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