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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白:
“日子定了嗎?”
陸浣溪問葉無坷。
葉無坷點了點頭:“差不多算是定下了,皇后娘娘那邊和高姑娘家里人再商量一下,我阿爺這邊沒有問題,哪天都行。”
“日子是我和高姑娘一起選的,有些特殊.......是喜慶事,也算.......告慰。”
陸浣溪嗯了一聲:“端午?”
葉無坷點了點頭。
“嗯,端午,我看過黃歷了,日子很好,宜嫁娶。”
陸浣溪笑:“確實是個好日子。”
她知道葉無坷和高清澄為什么要定在端午,應該是一個和他娘有關的日子。
端午,緬懷先人。
“要成親了,就是個真真正正的大人了。”
陸浣溪說:“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和高姑娘商量著來,不要覺得自己是個大男人就什么事走胡亂做主。”
“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不會欺負了高姑娘,可我知道你是那種有什么危險事便不愿說,自己悄悄做的人。”
“以后不一樣,哪怕是你覺得不說為好的事也要說,以后她不是再是她自己,你不再是你自己。”
陸浣溪語氣溫和,卻又篤定。
“男人如果能對男人講義氣,那就也要對妻子講義氣。”
葉無坷笑:“知道,大姐放心。”
陸浣溪起身,回到屋子里取了一件東西出來。
“這幾個月你不在長安,我卻在家,每日里除了學醫術之外,得空就給你們繡了一個百福圖。”
她把包裹放在葉無坷面前:“帶回去。”
葉無坷心里一動,手撫摸著那個包裹有些出神。
“長姐如母。”
陸浣溪說:“成親的事也要和我多說說,我心思應該比你要細一些,但我肯定不會幫你想什么,事關高姑娘的我會多想些。”
她說:“到端午日子還久,我還能給你們兩個繡出來百喜被面,將來有了小娃娃,到周歲的時候我還要給她做百衲衣。"
葉無坷只顧傻笑。
陸浣溪說:“我知道有些擅作主張,可還是覺得應該這樣做。”
她坐直了身子,語氣也肅然起來。
“你有阿爺,是家里主心骨,是長輩,能給你主持大婚。”
“可是,高堂在上總是會好些,不僅僅是寓意好的事,也顯得家里興旺和氣,完美吉祥......父親和母親,那天就代替你的親生父母坐在主位可好?”
葉無坷重重點頭。
“現在臘月。”
陸浣溪說:“還有五個月多一些,我能幫你把要準備的都準備好,過了年,就要踏踏實實為大婚的事忙活起來。”
“你剛才說,陛下要給你興建一座新的府邸,這是大好事,若能趕在端午之前建好就更好了。”
“若建的好,就在新宅里成親,若建不好,就在咱家里成親,我先和你說一聲,你和高姑娘商量。”
葉無坷點頭:“聽大姐的。”
陸浣溪繼續說道:“過了年很多事都需要大家一起溝通好了去辦,所以過了年你和阿爺就搬過來住?”
葉無坷:“聽你的。”
陸浣溪松了口氣:“這樣就方便多了。”
她說:“我知道高姑娘不是矯情的人,可人家姑娘自幼養的嬌貴,到了咱家里不能有一點委屈。”
葉無坷:“可能......我們兩個,都不會有委屈。”
陸浣溪真心開心。
她是真的真的好羨慕這種愛情。
如果葉無坷說的是,可能我委屈會多些,她都覺得理所當然,不會羨慕,可葉無坷說的是......我們兩個都不會委屈。
陸浣溪笑著笑著,眼睛里就變得亮晶晶了。
她說:“那就好,那就最好。”
她坐在那,像是這個家的大家長。
“我想著,既然你答應了,回去和阿爺也商量一下,若可以就在年前搬過來,一起過年也熱鬧。”
“還有噢,現在到大婚還有五個月多些,不一定就真的沒有什么需要你辦的大事發生。”
“我和你說好,只要不是陛下旨意非你不可的事,在大婚之前你哪兒也不能去。”
葉無坷又點頭:“明白!”
陸浣溪又松了口氣:“你是心里只住得下一個人的人,高姑娘何嘗不是?”
她看著葉無坷的眼睛:“對于你們來說,大婚是一輩子只一次的天大的事,這件事,無論如何你不能負了她。”
“比如這次你去黑武,你事前雖然和她商量過,可她許你去,是因為她大度,她脫俗,不代表她不擔心你。”
葉無坷連連點頭:“這些我也都想過,天大的事我也不離開長安。”
陸浣溪:“當著大姐的面發個誓。”
葉無坷:“心有篤定,何須發誓。”
他拍了拍胸口:“無事村第一美男子的話,還是可信的。”
陸浣溪噗嗤一聲被他逗笑了。
她剛才想說,但沒說的是一些稍顯傷感的話。
她知道葉無坷的用意,但這些話她不能說,她不想,也不能,在喜事上添一抹哀愁。
可她真的能明白葉無坷的用心。
端午成親,緬懷先人,要緬懷的又何止是葉無坷的娘親?
還有陸吾啊。
“好了。”
陸浣溪起身:“不多留你們,回去陪阿爺。”
葉無坷點頭:“好,那我回去。”
余百歲跟著起身,自始至終都很沉默的余少心里有些酸酸的。
他能明白,他真的能明白,陸浣溪是多無私多偉大的一個女人,才能以如此純凈的大姐心態和葉無坷聊這些。
兩個人離開陸侯府里的時候,天色已經大黑。
可長安城,什么時候黑過?
兩個人走在這萬家燈火之中,像是在星河燦爛之中劃過的兩顆同樣熠熠生輝的星。
與此同時,北疆。
將軍府里,葉扶搖打開了今日剛剛收到的信。
他弟弟葉無坷派人送來的信。
這封信是葉無坷從黑武回來的路上寫的,葉無坷沒有特意繞一圈來看看大哥。
是因為他知道大哥軍務繁忙,也知道兩兄弟很快就要再見面。
大婚的時候,大哥當然要在。
看著信,葉扶搖那原本冷傲的臉上出現了一抹老母親般的笑容。
坐在他對面的年輕人看到這一幕,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雖然他來葉扶搖軍中的時間還不久,可他對葉扶搖那個總是一副冷面孔的樣子已經熟悉了。
他是徐勝己。
“能讓你有這樣一臉慈祥笑容的,是葉無坷的信?”
葉扶搖嗯了一聲,沒有把信放下,而是揣進懷里。
“那小子......要成親了。”
葉扶搖坐下,嘴角的笑壓都壓不住。
“你們兩兄弟真好。”
徐勝己有些感慨。
“從離開無事村算起來,這差不多四年時間,你們兩個沒見過幾面。”
徐勝己說:“各自忙各自的,這世上有很多兄弟姐妹,就因為天各一方而逐漸疏遠,明明是最親近的關系,往往卻走成了陌路。”
葉扶搖看了他一眼:“你的兄弟們也很好。”
徐勝己嗯了一聲。
他問:“定在什么日子?”
葉扶搖:“五月,端午。”
徐勝己是個博學多才的人,掐著手指算了算眼神一亮:“好日子,難得的黃道吉日。”
葉扶搖:“你是不是也會去喝個喜酒?”
徐勝己:“我這身份......還是不回長安的好。”
葉扶搖看向徐勝己:“你是過不去別人的關,還是過不去自己的關?”
這句話說的徐勝己一愣。
葉扶搖說:“姜頭從小到大就是一個會安慰的人,而我不是,我一向不愛說話。”
“你誰不愿回長安,還說以你的身份也不能回長安,是誰不愿你回去?是誰不讓你回去?”
他搖搖頭:“男子漢大丈夫,生可拿起死可放下,除生死外,便是情義事最重。”
“你不愿回去,不能回去,終究是怕見人,怕被人想起你是徐績的兒子。”
徐勝己:“是,確實是,我怕人看到我就總要說一句,那是徐績的兒子。”
葉扶搖:“徐績給了你姓氏,人生是你自己給的。”
他說:“我不會勸人,也不會多勸人,放不下的情義事當然也包括父子親情,我理解。”
但他又搖了搖頭:“但不佩服。”
徐勝己想了想,然后笑了:“理解但不佩服,這還真是一句傷人傷到骨子里的話。”
葉扶搖:“我說過了,我不會勸人。”
徐勝己:“你是真不會。”
他說:“有些時候我羨慕你們兩兄弟,有些時候也不理解你們兩兄弟。”
他看向葉扶搖:“按理說,如果我有個兄弟的話,我們兩個人,會有一個孤家多一些,另一個闖蕩多一些。”
“可你們兩個自從離開無事村就各自闖蕩,各自拼命,好像在比試一樣誰也不肯落后。”
徐勝己問:“是你們兩個離開的時候,真的要做個比試?”
葉扶搖:“你這樣的想法,做大哥不會是個好大哥,做弟弟,也不會是個多好的弟弟。”
徐勝己:“愿聞其詳。”
葉扶搖:“你知道姜頭為什么那么拼命,那么靠前,那么一個勁兒的在我身前往前跑嗎?”
徐勝己:“為什么?”
葉扶搖:“因為我們是罪臣的兒子。”
徐勝己愣住。
“和我想一個勁兒的往前跑是一樣道理。”
葉扶搖說:“姜頭想著,他跑的更快些,爬得更高些,他就能頂起來罪臣兒子這個身份,讓我少遭受一些非議流言。”
“他其實真的不擅長這些,他是一個很淡泊的人,我現在說這樣的話你可能覺得有些扯,他都已位極人臣還能說他淡泊?”
“可他確實是個貪玩的,淡泊的,一直也不想長大的孩子......”
說到這的時候,葉扶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可我比他還是慢了些。”
徐勝己:“你也一樣。”
葉扶搖點頭:“我也一樣。”
徐勝己:“現在你還不想停下是為什么?他已經頂在最前邊了。”
葉扶搖:“因為我知道他快離開朝堂了。”
徐勝己一驚。
葉扶搖說:“他拼了命的往前跑,不只是想替我這個做大哥的頂著那罪臣之后的名聲,還想家里有個做大官的,能保護好其他家人。”
“現在他到了要去享受他自己想要的人生的時候了,那我就該繼續往前跑,我得是那個家里能保護其他人的人。”
他看向徐勝己:“我在無事村做了十幾年大哥,沒有我弟做了四年大哥做的好,接下來,他只管安心做個弟弟就好。”
“他貪玩,什么都想玩,那他接下來就去無憂無慮的玩,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天塌不下來,我在呢。”
徐勝己沉默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問:“軍中有酒嗎?”
葉扶搖:“軍中不許飲酒。”
然后起身:“你還不是軍人,你可以。”
他吩咐一聲:“親兵,拿酒!”
很快親兵就拿了兩壇酒進來,葉扶搖伸手把房門關好,一壇遞給徐勝己,一壇自己拍開。
徐勝己:“你......不是不能喝酒嗎?我還不是軍人,你可是。”
葉扶搖:“我關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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