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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六章伺候人的


更新時間:2025年04月23日  作者:知白  分類: 歷史 | 熱血 | 治愈 | 無敵 | 血脈 | 戰神 | 知白 | 天下長寧 


慕容琉璃并不信任白流年,她從來都不信任這所謂的白家人。

她對白家人的判斷都來自于白流年的說法,在這之前從未聽說過白家。

她到現在為止也堅信,白家不過是劍閣為了脫罪而硬生生造出來的東西。

就如同劍閣可以潛伏在司馬家的生意之中一樣。

這些年徐相苦心經營,但他哪怕到了那樣高度其實也從未低估過任何一個對手。

事情發展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慕容琉璃也想不清楚到底是為什么。

她沒想清楚的,其實高清澄早就想清楚了,陛下也早就想清楚了。

離開長安之前慕容琉璃想去探望一下徐績,可她知道不能去。

她已經是徐相的最后一手棋了。

慕容琉璃在此前差不多十年的時間內和徐績沒有任何交集,哪怕是和徐府的人也一樣沒有任何交集。

徐相告訴過她,不管多厲害的人,是張湯也好,是陛下也罷,其實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只要有五年沒有任何交集,他們都查不出什么。

如果這個毫無交集的時間能拉長到十年,那神仙來了也不會找出其中關聯。

當然,徐績和她之間也不是完全沒有關聯,他們的關聯不在于見面,不在于人和人之間的傳遞。

徐績在自己投身昭獄之前給她留了一封信,告訴她不要急,等一等。

等到什么時候?

等到遼北道那邊真的死了很多人之后她再去辦那件大事。

可她沒有等到遼北道死很多人,因為她覺得再不去做的話徐相真的就等不到了。

葉無坷已經去了遼北道,遼北道死很多人已成定局。

徐績告訴她,最后一步棋在冀州。

她已經來過冀州了,在和白流年見面之前就來過冀州了。

冀州城內的一家不怎么起眼的道觀里,有徐績留給慕容琉璃的信。

一直到看見這封信,慕容琉璃才明白徐相的反抗是什么。

看到信的那一刻,慕容琉璃有些悲愴。

原來徐相的反抗竟然......那么被動。

陛下之信念古往今來從無一人可以比肩,陛下之恒心古往今來無一人可以并論,陛下之遠見古往今來無一人可以望其項背

我之才,不過是陛下牛馬之用,待天下承平外患盡除之日,便是我之死期。

看到這些話,慕容琉璃心中悲愴之感更濃。

陛下欲辦之事,非今日之事今日籌謀,今日之事,五年前,十年前,陛下已在籌謀。

世人皆說徐績是權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權傾朝野,然徐績之權,只在陛下一念之間。

徐績生死,亦在陛下一念之間,而這一念之間的生,非徐績一人之生,是萬千人之生。

以謀略反陛下,自取其辱,以兵戈反陛下,徒增笑爾,唯一可求,是陛下不忍而已。

徐績于大寧來說縱有萬千功勞,生死之事,陛下絕無不忍之心,陛下之不忍,從不在徐績,而在于舊情。

陛下之舊情亦不在于徐績,只在于生死兄弟。

看到這的時候,慕容琉璃懂了。

徐相說陛下要殺他有一萬種方法,而他反抗陛下從來都沒有一萬種方法,只有一種。

那就是......法不責眾。

這就是徐績為了求生而為自己鋪造的一條死路,想在陛下這樣的人手中求生唯有先求死才有一線生機。

若天下只有徐績一個壞人,那陛下殺徐績是天下人之大快。

若天下做官的人人都是徐績,那陛下殺徐績是天下人之反思。

回想起來,西蜀道那邊的事爆發出來之后,徐相就想試試陛下殺不殺他。

如果西蜀道的官員陛下都不殺,那徐績就有一線生機。

然而葉無坷在西蜀道的一把屠刀,把徐績的那一線生機給斬斷了。

于是徐績只能求更大規模的法不責眾。

一百人陛下敢殺,一千人陛下敢殺,那一萬人呢?兩萬人呢?五萬人呢?

遼北道涉案的人那么多,到現在葉無坷還沒有把已經被抓的兩萬余人斬首,這就是徐相所說的生機。

這也是徐相的悲哀之處。

他想反抗陛下,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陛下不忍殺別人身上,這是生機,卻是陛下之施舍。

然而命只有一條,不管是施舍還是其他什么只要能活就好。

但遼北道的事不是徐相的最后一線生機。

遼北道那邊的事,只是暫時不殺而已。

因為涉案之人太多,不似西蜀道時候可以快刀斬亂麻。

因為涉案那么多人每一個都要仔細確認罪名,一個一個核查起來是何等的巨大繁雜。

所以慕容琉璃再次來了冀州,徐相說,最后一線生機在冀州。

遼北道那邊的兩萬多人只要證據確鑿了,葉無坷的屠刀斬下去一定沒有絲毫遲疑。

徐績這些年在各地做的事,其實何止是對人性的試探。

究其根本,是對陛下狠與不狠,忍與不忍的試探。

大規模的官員涉案是徐績早就在籌謀的事,至于什么不問堂,什么劍閣,什么亂七八糟的勢力,他們有什么資格和掌權二十年的徐相相提并論?

那些人,不過是徐相讓大規模官員都被他按進罪狀里的名字罷了。

所以如白流年這樣的人,慕容琉璃從一開始就不信甚至不屑與之為伍。

之所以要找到白流年,是因為慕容琉璃不能那么早的讓別人看到她有能力左右局面。

她有沒有能力左右這個局面,她也不自信。

雖然她接下來要做什么,全都是徐相安排好的。

白流年讓她去抓人,去殺人,她故意問白流年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

白流年回答說你不必管,只照做即可。

慕容琉璃又怎么會想不到,白流年的最終目標還是要指向徐相?

人人都說徐相是一棵大樹,乘涼的時候這棵大樹好用,頂罪的時候,這棵大樹當然也好用。

出發之前,慕容琉璃再次找到白流年。

“我有幾件事不明白,聽你說完之后我便按照你的安排去做事。”

慕容琉璃坐在白流年面前,一點兒也不見外的伸手拿了碗筷。

正在吃早飯的白流年抬頭看了看慕容琉璃:“還是問我為什么要去殺冀州那些人?”

慕容琉璃點頭:“是。”

白流年笑:“原本我覺得這么淺顯的事你不會想不通。”

慕容琉璃道:“想了些,但不知道想的對還是不對。”

白流年將慕容琉璃的碗拿過來,給她盛了一些粥:“那你說。”

慕容琉璃道:“你讓我去殺冀州的那些勛貴老臣,是想讓冀州局勢更亂。”

白流年道:“這不是想的很明白嗎?”

慕容琉璃:“我想知道的是冀州局勢會亂到什么地步才能救徐相。”

白流年輕嘆一口氣:“徐相真的是無人可用了才用了你。”

慕容琉璃道:“我說過了,徐相對我從無要求,是徐相落難之后我自愿為徐相奔走。”

白流年:“那他就是無一人可用,更可憐。”

他看著慕容琉璃認真說道:“此前很多人判斷,冀州的勛貴老臣會跋扈,會不把高清澄放在眼里,若高清澄咄咄逼人,他們就真敢把高清澄永遠留在冀州。”

“這么想的人當然沒錯,高清澄會這么想,葉無坷也會這么想,因為他們是入局的人,他們不得不把所有可能都想到。”

“葉無坷在林州遇刺而未死是我預料之外,當然,也是辦事的人不盡心,但也試探出來,葉無坷擔心冀州局勢所以把人都派去高清澄那邊了。”

“一次殺不死葉無坷,讓他暴露出來身邊沒人的事實,那么下一次,葉無坷還能躲過去?”

“而冀州局勢,亂不在那些勛貴老臣,他們不會對高清澄不禮貌,因為沒有人比他們更忠誠于陛下。”

“他們會飛揚跋扈不假,他們會目中無人不假,但他們緊守一條戒律......那就是不惹陛下生氣。”

“不惹一個人生氣有兩種辦法,第一種是,只要惹人生氣的事就不做,第二種辦法是,惹人生氣的事偷偷做。”

他看向慕容琉璃:“懂了嗎?”

慕容琉璃搖頭:“不懂。”

白流年嘆道:“我該向你收多少束脩才行啊......”

他放下碗筷。

“你說他們忠于陛下,他們當然比誰都忠誠,哪怕是到了現在,陛下讓他們去殺誰他們絕不會有絲毫遲疑,哪怕是陛下讓他們死,他們也會叩首告別。”

“但他們真的一點錯事都沒有做過?顯然不是,他們身上沒有值得追究的錯處,那他們的孩子們呢?唐旭真的只有一個?”

“但他們藏的很好,他們不敢讓陛下知道,所以那就把他們的惡逼出來......”

他看著慕容琉璃:“老臣們不笨,但他們的孩子就未必不笨了,他們不斷被抓,不斷有人死,那你說他們的孩子們急不急?”

慕容琉璃:“把藏在水下的逼出來。”

白流年點頭:“沒錯。”

慕容琉璃:“那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流年微微一怔:“為何突然問這個?”

慕容琉璃道:“我一開始判斷你說的白家,就是冀州這些勛貴老臣的代言人,但你對他們下手都這么狠,那你顯然不是。”

白流年:“白家從來都不是誰的代言人,白家只是一個做些小生意的小門小戶。”

慕容琉璃哼了一聲。

白流年笑:“我會告訴你的,但不是現在。”

他從身上摸索出來一件東西遞給慕容琉璃:“你雖然蠢了些,但你長得好看所以我對你有善念有包容。”

他遞過去的是一個玉瓶,比大拇指也只是稍微大一些罷了。

“這里邊是一顆可以假死的藥,藏好,若你不幸被抓,那你就服藥假死,我再救你一回。”

說完后白流年起身:“你去忙你的事,我也有我的事要做。”

慕容琉璃問:“你要做什么?”

白流年:“你是放火的那個,我得救火啊。”

他嘆了口氣:“這些年我也很累。”

他擦了擦嘴:“我做的是伺候人的事,伺候人的事哪有輕松的。”

說完后轉身出門。

只半個時辰之后,他就到了沱河邊上的一個小漁村。

在漁村外停著一艘商船,白流年到了之后就換了一副面孔,格外謙卑恭順的上了船。

到船上,那個四頭身的被稱之為少爺的人從船艙里出來的時候還在提褲子。

“中原胸大的就是少見,還是外邊的娘們兒胸大的多。”

少爺看了看白流年:“怎么個事?”

白流年俯身:“少爺,得動手了,高清澄有點本事,快查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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