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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二章仇是要報的


更新時間:2024年09月20日  作者:知白  分類: 歷史 | 熱血 | 治愈 | 無敵 | 血脈 | 戰神 | 知白 | 天下長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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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屋門,葉無坷緩步走進這看起來稍顯簡陋的房間。

雖然這兒沒住人并不久,可屋子里已經落了一層灰塵。

葉無坷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劃過,指尖留下的就是這屋子主人十幾年一揮間的過往。

塵埃是這世上永遠也掃不掉的東西,沒有人可以一直周而復始,塵埃好像是,在歷史之中鋪滿了的就是塵埃。

塵埃也不是周而復始的塵埃。

人亦然。

屋子里的陳設格外簡單,簡單到不像是一位掌權的書生,簡單到像是一位書生。

葉無坷在書桌后邊坐下來,拉開抽屜,抽屜里只有一沓紙。

聽聞龍巖曾經給過楊跡政不少賞賜,還有不少女人。

楊跡政來者不拒。

可是在這間屋子里,看不到除了楊跡政自己之外任何其他人的東西,任何其他人的氣息。

連輕手輕腳小心翼翼走進來的葉無坷,都像是一個無禮且莽撞的過客。

楊跡政應該是一個極愛干凈的人,如同他愛惜自己的身份一樣。

葉無坷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在這屋子里竟是看不到任何屬于白狼族文化的裝飾。

里間有一個衣柜,打開之后發現都是折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

葉無坷看到這些衣服折疊的方式都很奇怪,每一件衣服都是兩條衣袖放在最上邊,袖子交叉,袖口露出來,平整且干凈。

這一刻,葉無坷在衣袖上發現了兩個刺繡的字。

不忘。

葉無坷心中一震。

他格外小心的把最上邊那件衣服托起來,再看下邊的衣服也是這樣袖口在上邊,袖口上,一樣是繡有不忘二字。

跟著葉無坷一塊進門的英馳也看到了,所以他一聲長嘆。

“楊先生其實是個很傻的人。”

英馳語氣有些沉重的說道:“楚都已經滅國幾十年了,楊先生還是接受不了。”

他說:“以前我第一次見到楊先生袖口繡著字的時候問過他,這兩個字是什么意思。”

“楊先生說,是時時刻刻提醒他自己不能忘了使命......他說,人如果大部分時候都過的安逸,就容易忘了使命。”

“其實,楊先生去了也好,他這樣偏執的人,復國無望,一輩子都會活在痛苦之中。”

英馳說到這看向葉無坷:“欽差大人是不是覺得楊先生也有些傻?”

葉無坷微微點頭,片刻后又搖頭。

英馳說:“我有時候覺得楊先生可真聰明,有時候有覺得他真傻。”

葉無坷說:“有執念的人都傻,精明人沒有執念。”

站在稍微遠一些地方的晏青禾聽到這句話看向葉無坷,眼神里有些復雜的含義。

也許不只是讀書人才會傷春悲秋才會感同身受,但讀書人總是會比別人的傷春悲秋和感同身受來的快些,有些時候,來的還猛。

“傻存執念,精明多變。”

晏青禾重復了一遍。

葉無坷深吸一口氣,沉聲吩咐道:“楊跡政的這些東西都要仔細打包裝箱送往長安廷尉府,他是......他是舊楚余孽,這些東西都算罪證,要送去廷尉府查驗,每一件東西都要仔細保管,不可損壞。”

英馳回答道:“我馬上安排人辦。”

葉無坷搖頭:“我的人來辦。”

晏青禾看向葉無坷,他在葉無坷的眼睛里也看到了有些復雜的含義。

出門之后,葉無坷就要準備離開大龍城了,這里的事莊大將軍會多停留一陣坐鎮處理,葉無坷還有很多重要的事去做。

晏青禾跟在葉無坷身后,在葉無坷回到屋子里收拾東西的時候,他問。

“那位楊先生......是朝廷的人?”

葉無坷收拾東西的動作停了一下。

他沒有回答,不能回答。

哪怕他敬重晏青禾,這個問題也不能回答。

晏青禾也沒有再問。

他在想,如果那位楊先生真的是朝廷的人,那當今陛下真的是天縱之才,甚至可以稱之為千古一帝。

楚時候對大小錦川的戰爭給了當今陛下巨大的影響,陛下不愿意也不允許,大楚征討大小錦川之后那種血流成河伏尸千里的事再出現。

可是,難免還有犧牲。

相對于大局來說,犧牲幾個人就換來了小錦川的平定,換來了蜀西南百姓的安穩生活,這比至于死傷十萬將士百萬黎民要好千倍萬倍。

可對于陛下那樣的人來說,對于張湯那樣的人來說,對于葉無坷這樣的人來說,他們的悲傷一樣深刻。

“我去找些酒,忽然想喝些酒。”

晏青禾轉身出門。

葉無坷回身看向晏青禾離開的背影,眼神比之前還要復雜些。

他可能猜到了晏先生還有一個問題,今天沒有問出口以后也就永遠都不會再問出口的問題。

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嗎?

也許晏青禾也想到了,葉無坷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所以沒法回答。

不久之后,晏青禾拎著兩壺酒回來,一壺遞給葉無坷,一壺拿在手里。

“這是一壺分別酒。”

晏青禾說:“你要去做你該做的事,而我也要繼續我的遠行,有些人注定是要遠行的......”

他說:“敬你之前,先敬遠行。”

葉無坷點頭:“敬遠行。”

兩壺酒灑在地上一半,剩下的一半被他們兩個碰了一下酒壺后一飲而盡。

晏青禾說:“我從來都不懷念過去,不懷念過去走過的山川大河,不懷念走過的日月如梭,那是因為過往我總是獨行,我自己又有什么可懷念的?”

“今日一別之后,我應該差不多能學會懷念,如你,如羅擎,如大歪山的上的那些粗糙的漢子,如今日在大龍城里的敬遠行。”

這位立志沿著大寧走上一圈的書生,學著江湖客的樣子抱拳。

“如果有一天我們再見面,你別問我是否走完了我要走的路,那樣會讓我難堪,因為我能有再見你的執念,那另一個執念就散了......”

葉無坷說:“走完了的是晏先生,沒走完的也是晏先生。”

他抱拳回禮:“先生保重。”

晏青禾:“你也保重。”

他的行李很好收拾,他有一頭毛驢,他有兩個竹筐,竹筐里的東西他都送給葉無坷了。

所以看起來,毛驢走的可比他要輕快的多。

即便晏青禾走的不輕快,他也始終沒回頭。

牽著毛驢韁繩的書生一邊走一邊問:“驢兒啊驢兒,我讀書二十年,作詩無數多碌碌之詞,今日才寫出一首能讓我一定會經常想起來的好詞......只三個字,敬遠行。”

他看向毛驢:“你懂嗎?”

毛驢理都沒有理他。

葉無坷站在半山腰目送晏先生離開,一直到那一人一驢消失在遠方的水墨山水之中。

他往回走的時候,看到了一片竹林旁邊,余百歲和虞杏薇兩個人站在那。

余百歲聽到腳步聲回頭,看到是葉無坷立刻喊了一聲:“師父師父,你來幫我勸勸她。”

虞杏薇朝著葉無坷俯身行禮:“葉千辦,對不起......我也到了該走的時候。”

葉無坷道:“好。”

余百歲一愣,看著葉無坷的眼神里已經開始生氣了。

葉無坷道:“報過仇再走。”

人總是會有分別,分別之前想挽留的不想挽留的,大概都會有一句話說:吃過飯再走。

葉無坷說報過仇再走。

虞杏薇看向葉無坷。

葉無坷道:“我之前找到殺虞縣堂兇手之前,和百歲借了一樣東西。”

余百歲猛然想起來:“蟲兒?”

葉無坷點頭。

余百歲有一對蟲兒,一雌一雄,這兩只蟲兒可不似蜀中這邊令人聞風喪膽的蠱蟲。

這一對蟲兒只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不管兩只蟲兒分開多久,不管分開多遠,雄蟲都能找到雌蟲。

葉無坷說:“上次我找到兇手,沒有馬上報仇,并不是因為他煉制出來的半死人真的嚇著我了,而是......”

他看向虞杏薇:“既然要報仇,就要徹底些,不只是殺他,還要把一切都挖出來......一個,怎么夠?”

余百歲的蟲兒經過很復雜的訓練,雌蟲到了目標身上之后就會鉆進目標人腰畔的皮囊之內。

江湖中人也好,行商也罷,又或是朝廷官員,常年掛在腰畔上的那個皮囊基本不會換。

雌蟲鉆進去之后就會找到角落蜷縮起來,以保證不會被人發現。

虞杏薇聽了葉無坷的話使勁兒點頭:“好!”

余百歲總算是松了口氣,他是真的怕虞杏薇就這么走了。

其實余百歲自己也不清楚,他的害怕,是害怕虞杏薇一個人去想辦法報仇而遇到危險,還是以后再也見不到她了。

有些時候,一方還在的再也不見比一方不在了的再也不見還要刻骨銘心些。

女人對于余百歲來說從來都很重要,也從來都不重要。

現在,有個女人在他心中越來越重要了。

所以常年流連于青樓的余百歲在有一陣不去青樓后會心癢,不曾心慌。

今日心慌。

余百歲感激的看向葉無坷,雖然虞杏薇可能在報了仇之后還是會走的,可最起碼,今日不走了。

“師父,你想到對付那些半死人的法子了嗎?”

葉無坷搖頭:“還沒有。”

余百歲道:“敵人也是真可惡啊,竟然知道你怕什么所以就用什么來對付你。”

說到這他忽然腳步一停。

“師父......”

葉無坷微微搖頭。

余百歲則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下去。

余百歲只是突然想到,師父最怕什么,敵人是怎么知道的?

是巧合嗎?

余百歲一邊走一邊想,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這好像怎么想都不應該對勁。

當然,師父也不止一次說過他最害怕的是什么,也不只是師父身邊的人才知道師父怕什么。

所以,是有人一開始就知道師父怕什么所以用了什么,還是有人一開始不知道師父怕什么后來知道了所以用了什么。

余百歲覺得腦袋里好難受。

如果是一開始敵人就知道師父怕什么,那說明......

如果敵人是聽到了這些所以才知道師父怕什么,那說明......

不管怎么說,好像都不對勁。

(愛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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