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冀能夠感受到長京城的氣氛變化，和他上次到來的時候有著明顯的不同。
兩年前他來到這里，雖然也有不少帶有敵意的目光，可卻還沒到如此露骨的程度，只是他上次在妖國留下的威名實在太重，這些目光雖然敵意明顯，卻還是在盡量克制著。
但不滿和抵觸的情緒，卻是能夠明顯感受到的。
穆小寧放下了車窗，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在妖國的形象還算過得去。”
李子冀還沒說話，旺西就干笑兩聲開口解釋：“李縣侯的聲望在全天下那都是無人能比，咱們妖國百姓那也是頗為敬重，可宋帥這件事做的實在是有待商榷，連帶著對李縣侯也有了影響。”
何況，兩國本就是敵對的關系。
李子冀倒是不在意這些目光，只是這讓他更加認清了如今天下的形勢，天山門會談固然有約束力，可也存在著不可忽視的風險。
從天地靈氣衰竭開始，整個世界都開始向下走，這種下沉是注意不到的，但的確會影響很多東西。
比如莫名的心思沉重和焦躁，這種微不足道的小情緒越來越多的堆積到一起，早晚會釀成大麻煩。
這就是天地對萬物的警告，看不見道不明，卻的確能夠作用到每一個人的身上。
馬車停在了赤妖一族的府邸，李子冀掀開車簾第一眼就看見了茉莉兒站在府邸門前等待著，那雙蹙起的眉頭似乎藏著很多心事。
“兩年不見，你的修為倒是有了些提升。”
茉莉兒的境界已經來到了三境巔峰，距離跨過四境的門檻似乎也用不上太久的時間了，不得不說這算是一件好事。
茉莉兒有些惱火：“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意這種事情？”
現在長京風聲鶴唳，尤其是十二玄關的鎮守者，心思也在發生轉變，可以說，現如今的處境，對李子冀來講，完全算是一個燙手山芋。
稍微處理不好，后果就會難以想象。
李子冀臉上卻好好似看不見什么凝重緊張，瞧著茉莉兒的模樣反倒是輕笑一聲：“就算是火燒眉毛了，也要有個呼吸的時間不是嗎？”
茉莉兒冷笑道：“就怕你一個呼吸還沒結束，眉毛就已經燒光了。”
站在身后的紅炎長老則是對著李子冀點了點頭，算是友好問候。
李子冀微微躬身回禮，然后說道：“無論在這之前這把火燒的再怎么猛烈，當我出現在這里的時候，這把火都是要停下來的。”
他的出現意味著有了解決宋帥的可能。
無論是什么方式，什么結果，那些激進的權貴以及鼎沸的民聲都會壓下情緒和想法，等待著李子冀的處理，然后再做出不同應對。
所以只要李子冀還沒有真正出面，那么這場燃燒再旺盛的大火，也都是要停一停的。
紅炎長老眼中露出了欣賞，的確，圣朝李子冀，的確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茉莉兒瞪了他一眼：“先進來再說。”
她走在前頭，帶著李子冀幾人進了府邸，然后來到了書房。
李子冀微笑道：“看來這一次我的待遇還算不錯，不用住在禮筑。”
赤妖一族的下人送上了茶水和點心，茉莉兒反駁道：“你這次又不是代表圣朝而來，當然不用住在禮筑。”
雖然李子冀無時無刻都是在代表著圣朝的，可和兩年前國與國之間的交流不同，這一次算得上是私人身份，那么當然不用住在招待使者的禮筑的。
李子冀環顧四周，書房的陳設有條不紊，干凈規矩的同時還透著賞心悅目：“這應該不是你的書房。”
茉莉兒不像是會看書的樣子，也絕不像是能夠把書房整理如此規矩的人。
一個不太守規矩的人，是做不出如此規矩的事情的。
茉莉兒似是已經習慣了李子冀的輕蔑，坐在椅子上冷冷開口：“這是我兄長的書房。”
紅涯的書房。
那倒是說得過去了。
紅炎長老坐在椅子上品著茶，妖族當然不是妖獸，絕不茹毛飲血，妖國與北海這種地方的繁榮文明程度，和圣朝也沒什么區別。
只是在風格上有所差異。
紅炎長老就是很喜歡品茶的人，如果面前擺著一壺好茶，他甚至可以坐在這里品一整天。
“這位應該就是穆公子了。”
紅炎長老放下茶杯，他沒有理會茉莉兒和李子冀的交談，將目光放到了穆小寧的身上。
從梨園出發到現在這一路上穆小寧其實都是不太懶的，也許經歷大變之后脾性總會發生些變化，當然，這個不太懶是和從前的他比較起來，若是與李子冀相比，那依然懶散得很。
穆小寧站起身對著紅炎長老躬身行禮，道：“不敢當公子之稱。”
他畢竟只是年輕小輩，也非五境修士，又不像李子冀那樣有著縣侯的身份，和紅炎這種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交流起來，當然不能真的坦然承受。
紅炎卻是搖了搖頭：“我平等待你并非是看在梨園或是李縣侯的面子，而是你本身就有著讓我平等對待的資格。”
穆小寧在梨園前強行入五境，以一己之力斬殺右靈官族長以及兩位五境長老，此等戰績和魄力，早已經傳遍天下，人人敬畏。
哪怕其如今修為盡廢，紅炎長老依然覺得穆小寧值得自己的敬意。
何況，妖國和北海，雖是同源，卻也勢不兩立。
無論是于公還是于私，穆小寧都當得起這一聲公子之稱。
“慚愧。”
穆小寧道。
紅炎長老上下打量著他，眼中也是帶著些遺憾：“你殺死了右靈官三人，從這一點上來看，我們妖國上下都很敬佩，再加上李縣侯的聲望以及天山門會談的陣營同盟，再加上赤妖，冰龍和左靈官一族的推薦，圣心未必不會借用給你，只是如今...”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穆小寧卻已經知曉了。
如今除了宋登南這么一檔子事，妖國上下對于圣朝的敵意再次迎來了攀升，如今也正是敏感的時候，再想借用北海之心，就沒什么希望了。
PS:(阿森納雖然贏了，但曼聯表現不錯啊，難道說吵鬧的鄰居要復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