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2章我來允許
第1102章我來允許
安靜。
依然安靜。
云層遮蔽陽光,陰影籠罩天山,就像登山的人俯視著在場所有人一樣。
這是虞蘇的勢,以一人對千人,以一人踏天山,這股勢難以阻擋,壓迫的無人開口。
在這種時候,唯有大修行勢力的代表能夠強行破勢,但教皇根本不會出現在這個場合,儒山,道門,佛門都沒有要強行和虞蘇對抗的打算。
其余大修行勢力還尚未來到,那么這股勢誰能破掉呢?
沒有人。
所以數百勢力,千余位大修行者就只能低頭,直到虞蘇走上山巔,無數人的注目就好似是在恭迎到來的王。
天山門掌教直起身子,身形卻在緊繃著,像是有些拘謹。
這時候沒有人會說話,因為每個人都很清楚,在這種時候,只有等虞蘇先開口。
“今天是三月十三。”
虞蘇的腳步停下,在登臨天山之巔的時候,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在他的身上,他的聲音平靜:“距離會談正式開始還有兩天的時間,這兩天里也許會有變數,也許什么都不會有。”
他沒有去環顧四周,也沒有去看任何人。
“我允許你們去討論,去選擇,但兩天后,我要看到答案。”
“而我,希望你們能做出對的選擇,因為圣朝,只做對的事情。”
虞蘇其實并不算是一個強勢的人,他是一個冷漠的人,不關心人,不關心事,在最初與李子冀見面的時候,他的臉上甚至還掛著平和的笑容。
只是自從坐上那個皇位后,他就已經沒有再笑過了。
皇位讓他違背自身,皇位讓他變得強勢,皇位讓他承擔責任。
“敢問陛下。”
突然,在虞蘇話音落下不久后,有一道聲音突然響起,瞬間就吸引了幾乎所有的目光看過去。
是琉璃宮的一位長老,曲白發并沒有來,經過上次的事情后,這位琉璃宮主在心境上有所損傷,此番代表琉璃宮前來的,是兩位五境長老。
此刻開口說話的,正是其中一位。
被如此多的目光注視著,其眼眸深處有著些許慌亂,但他卻不得不開口,因為琉璃宮是北海的附屬,此番前來,多少也得到了一些北海的授意。
“敢問陛下,什么選擇才算是對的?”
他本想問是不是只有做出和圣朝同樣的抉擇才算是正確,可迎著這些目光,尤其是虞蘇身上傳遞出來的壓力,讓他不敢問的那么直白。
不少人都在豎起耳朵聽著,心思并不停歇。
虞蘇也看向了他,這位圣朝新皇是一個盲人,萬眾皆知,但他的的確確在看著開口的那位琉璃宮長老,對方也的的確確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冷淡目光。
風起云涌,彰顯著虞蘇的氣息變化。
“我來承認,我來允許,那就是對的事情。”
云層破碎凝聚,像是蒼穹在做出回應。
開口詢問的琉璃宮長老面色蒼白,躬身行禮,不敢再問。
罰惡菩薩雙手合十,阿難菩薩眉頭緊鎖,身后五果圣僧各自神態不同。
道子再抬頭看著蒼穹之上,承桑背負雙手沉默不發一言。
畫圣在認真觀察著虞蘇,觀察著這位曾經的太子,如今的帝王,他從虞蘇的身上,察覺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
大儒梁借則是想到了已經隕落的圣皇。
虞蘇自然不是圣皇,永遠都不會是,但這兩位在這一刻,卻有著極其相似的一面。
世上從沒有什么是一成不變的,就連兩個十分要好的兄弟,也許在某一天某一刻,就變莫名變得形同陌路。
人與人之間尚且如此,一個龐大復雜的勢力,自然也就更是如此。
比如神山。
自從教皇大人離開神山前往天山門參加會談一事后,神山內部就開始變得詭異起來。
那一日在光明廣場上,三位神座上的大人物隱隱有著碰撞的模樣,就連林立神山各處的祭祀神殿,審判王庭以及教士團,都嗅到了劍拔弩張的味道,彼此之間開始謹慎提防著。
這種莫名其妙的變故讓無數人感到不安,也不明白為何至此。
就好像一切在忽然之間,就變了一個大模樣。
是為了爭權嗎?
大祭司和大神官之間的恩怨,其實對于神教教眾來說并不算是秘密,只是這種爭斗對于一個如神教這樣強大的勢力來說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畢竟就連強盛如圣朝,內部也依然有著派系斗爭存在。
這幾乎是大勢力,或者說只要人多的地方,就避免不了的事情。
人與人之間并非是共用一個思維的,只要思維不同,那么考慮和看待事物的方式,角度,從而延伸出來的結果,判斷,就自然是不同的。
將這種不同進行調和和控制,便是一方勢力之主所需要做到的事情。
只不過教皇似乎根本沒有要控制的打算,這么多年來他就坐在鏡湖之上,做一個隱居的老人。
神子這時候怎么不出來維系?
有教眾有所不解,自從教皇大人離開后,或者說即便是算上教皇大人離開前,神子都已經許久沒有走出過那座神殿了。
這又是為何?
那屹立不倒的神殿,和那高懸山巔的神庭,在沉默間所對抗出來的壓力,令無數教眾感到難以承受。
柯西里向來很不喜歡這樣的事情。
他此時此刻,正坐在神獄之中,坐在大師兄的牢獄面前,看著蜷縮在角落里失神落魄,好似早已經是一尊行尸走肉的溫風雨,沉默著。
他已經說了太多的話,太多太多的話。
尤其是現在這種時候,又能說什么呢?
“圣朝剛剛才經歷一場巨變,有三千院力挽狂瀾,神山馬上也要迎來一場巨變,決定著日后天下的命運,決定著神教之后的命運,在這種時候,又有誰能夠力挽狂瀾呢?”
他看著溫風雨。
溫風雨雙目無神的摒棄了一切對外界的回應。
神獄之外似有動蕩開始,柯西里將頭上的草帽摘下放到一旁:“你聽,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