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城酒肆里。
木木有些吃驚的掩著嘴:“顏北難道想毀了這座城?”
蒼穹之上無數隕石宛若流星滑落,那等場面完全無法用壯闊驚天幾個字形容,不知多少人的眼中都帶著絕望,這場面...
就像是天罰。
凡人又怎么能抵擋天罰呢?
除了等死還能有什么辦法?
酒肆老板已經癱軟著跪在了地上,就連那兩個醉漢都已經清醒的不能再清醒,城南大慶的火熱早已經降落冰點,無數人身體都在顫抖著,數十上百年來,誰見過這樣的場面?
那千丈巨大的十字裂痕之后,通往的是天地之外,是無垠宇宙,是從未接觸。
光是這種深不見底的恐懼就足以令人感到絕望,生出螻蟻見青天的渺小之感。
軒轅嘆了口氣,糾正道:“要稱顏先生。”
他抬頭看著這等場景,忍不住的感到由衷敬佩:“這些隕石一顆都不會落在地上,也不會波及到除了衛天行等人之外的任何人。”
木木道:“如此龐大數量若是想要細致入微的操控,豈非浪費心神?”
毫無顧忌的砸落和小心翼翼操控著砸落,后者需要付出的心神代價將會大大增加,消耗也是如此,若是數量少也就罷了,在數量如此之多的前提下根本就沒有如此耗費心神細致入微的必要。
軒轅愈發欽佩:“這就是顏先生啊。”
哪怕這樣會更耗費自身,卻也還會這樣做,顏先生從來都不會波及無辜。
木木想著當初李子冀進入到第二天地之時的場景,某種角度去看和現在顏先生所作所為是一樣的:“你認為顏先生會敗嗎?”
軒轅想了想,然后道:“無論是衛天行還是曲白發,都乃是大修行者當中的佼佼者,現在得了密藏洞天的加持本就足夠強大,何況還有北海那兩位以及其他人。”
木木問道:“所以你認為他會輸?”
軒轅搖了搖頭:“他會贏。”
木木道:“你倒是篤定。”
軒轅道:“那可是顏北啊...”
六境不出,誰又能贏得過顏北呢?
軒轅在腦海中快速過掉了幾個名字,倒是有幾位能與顏北分個高低,但那幾位都不可能與顏北交手。
木木喝了一口酒,已經變涼了,在這飄雪中,在這流星里,她輕輕將酒碗放下,輕聲道:“我也該進去了。”
現在君上和李子冀都進了密藏洞天,她當然也要進去。
軒轅沒有放下酒杯:“我在這里等你。”
木木看著他,略微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如果你也插手,殺得掉顏北嗎?”
軒轅當然不弱,哪怕他如此尊敬顏北,如此畏懼顏北,但他依然是在場除了顏北之外最強的那一個,多一個他會多出很多變數。
軒轅也沉默了下來,而且沉默的時間更久。
木木望著外面:“圣皇與異教所走的路大相徑庭,顏先生毫無保留的支持圣皇,如果他死在這里,對我們來說是好事。”
軒轅也知道這個道理,但他卻沒有答應,只是摸了摸自己的光頭:“我沒把握。”
沒錯,他沒把握,他自信有自己加入一定可以勝得過顏北,但想要殺死卻未必做得到,而且他身為異教之人出現在這里,哪怕天下人都知道異教和北海聯手,也一定會感到驚慌躊躇。
尤其是衛族這幾人,他們可以和北海聯手,但要是說和異教聯手,無論是衛天行還是衛族長老都會有遲疑,哪怕是為了殺顏北也一定會猶豫。
所以他沒把握,既然沒把握那就干脆不做,否則失敗了只怕以后顏北就要去無盡平原走一遭了。
木木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說話,只是推開了酒肆的門,朝著密藏洞天走去。
洞天當中處處都是如此濃稠,處處都有這一絲氣息,所以根本無法去追根溯源,而且也看不見君上的影子,想要在這里找到人,可謂是難上加難。
“原來是這東西在這里。”
就在李子冀打算盡可能判斷君上消失方向的時候,奇物玉帶忽然開口了。
先前動用神魂之力和君上交手,導致封印減弱,奇物這才可以隨意說話。
李子冀挑了挑眉:“什么東西?”
奇物哼哼了兩聲,沒有解釋,只是道:“我可以帶你去看看,那個君上估計也是奔著這東西來的,我跟你講這玩意可不一般,以后有大用,格老子滴,我就說這么感受不到原來是開辟洞天躲在了世界之外。”
奇物如今已經認主跟隨李子冀,所作所為對李子冀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而且聽這話的意思,似乎這密藏洞天當中的東西與這奇物似有淵源,這可的確讓李子冀感到意外,奇物誕生數十萬年無法挪移,又怎么會認識和感知其他東西?
“朝哪個方向走?”
奇物變化成絲帶纏繞李子冀的手臂,朝著一處方向延伸:“這邊。”
李子冀沒有猶豫身形一動便掠了過去,現在大概率可以確定君上如此費心打開密藏洞天應該就是為了奇物口中的這東西。
對于君上是如何得知的,李子冀并不詫異,北海傳承如此久遠,北海之主一族又是天地寵兒,得知些許秘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向左。”
“向右。”
“往后退。”
“繼續向左。”
奇物不停地說著方位,按照它的說法,想要找到這東西沒那么容易,方位不停變化挪移,必須一步都不能走錯,這也是為何當初衛族和琉璃宮的人雖然掌控著鑰匙但是卻從未發現過的原因。
李子冀并不知道這個洞天世界有多大,最起碼他翻越山峰之時是看不到盡頭的,到處都是荒蕪一片,但卻并不會讓人感到干燥,反而越來越濃稠,越來越潮濕。
并且伴隨著行走的越來越遠,這種潮濕的感覺也越來越明顯。
李子冀知道,自己距離奇物口中的那東西已經越來越近了。
大概過了一刻鐘之后,他方才在奇物的提醒下緩緩放慢腳步,面前的荒蕪多了兩種顏色。
青色,還有火紅。
一盞青銅燈漂浮佇立在大地之上,君上就站在青銅燈的身前。
李子冀遙遙看著:“你之前說過,你是天地之骨,那這東西是什么?”
奇物重新化作玉帶,悠悠道:“天地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