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木還在繼續為李子冀介紹著:“儒山來了不少人,除了參與焚香節的四位四境弟子之外還有數十名二三境的弟子前來觀摩,負責之人乃是我的師尊。”
參與焚香節最好的境界便是第四境,當然也并非絕對的,不是說四境之下就不能參與,二境三境也可以參悟,只是對自身所帶來的好處,悟道所能見到的深度遠不如第四境那般深刻清晰罷了。
東方木的師尊李子冀當然知曉,畫圣,領悟了三極境之一意之極的大修行者,放眼天下都是絕對名列前茅的強大修士,當初在儒山上連面都沒有露,僅僅幾張紙就輕飄飄的斬殺了北海巨人,不可謂不強大。
李子冀也看向了那里,只是目光剛剛移過去,整個人就微微一怔。
他看見了東方木的師尊,舉世聞名的那位畫圣,不是真人,而是一個紙人,并且毫無美感,十分簡陋,一點形態都沒有,就完完全全的是一張薄薄的白紙,剪出來的人形,上面畫著粗糙的眉眼五官,輕飄飄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夠吹走,此刻正搖搖晃晃的走到罰惡菩薩身旁站下。
不僅僅是李子冀,其余人看到這一幕都是匪夷所思,滿臉古怪詫異。
東方木似乎也有些汗顏,輕咳一聲解釋道:“師尊他老人家不喜出門,但又推脫不掉,于是就隨手剪了一張紙人當做肉身,降意臨身,倒也自在。”
似乎是感受到了幾人正在談論有關于自己的事情,畫圣紙人朝他們看了過來,簡陋的五官擠出一個笑容,看上去頗為的滑稽。
李子冀心中驚訝,他可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從儒山到長覺寺何止百萬里距離,畫圣竟然能夠跨越如此長遠將自身意志降臨到紙人身上,并且從東方木的口中得知這個紙人的實力比之一般的大修行者都不遑多讓。
這就是三極境!
東方木對著畫圣露出了一個諂媚的笑容,然后又繼續為李子冀介紹著道門此次前來參加焚香節的人:“道門向來不太喜歡這樣的場合,所以這次就只來了兩個人,一個是四境弟子逍遙子,另外一個....”
“另外一個我知道。”李子冀打斷了東方木的話,因為他已經看見了道門此行而來的那位大修行者,對方走到罰惡菩薩右側站下,身上道袍雖然樸素,但任誰見了都一定無法將目光移開。
“承桑!”
李子冀從未見過承桑,但只要看見了那張臉他就知道,這人一定是承桑無疑。
普天之下,公認長得最好看的兩個人。
三千院的虞蘇。
道門承桑。
虞蘇勝在氣質如仙。
承桑那張臉完美無瑕,無可挑剔。
東方木點了點頭,似乎是有些羨慕:“的確是承桑。”
古語總說人無完人,但這句話放在承桑的身上似乎失效了,無論是修行天賦,外貌內在,性情為人,在承桑的身上都找不到半點缺點,這個人似乎天生完美,無懈可擊。
東方木雖然醉心詩詞文章,但見到如承桑這般完美的人還是忍不住心生感慨。
道門素來不太摻和這天下間的事情,從開始修行到如今,李子冀只見過道子,至于道門的其他人則是一個都沒有見過,不算被驅逐出去的沈自在的話。
儒釋道三大修行勢力一同主持焚香節開啟儀式,長覺寺四周彌漫的佛光變得更加明亮。
那些盤坐的佛門僧人口中念誦佛經的聲音如潮汐歸海,禪院內多了一層神圣的光輝,每個人都感受到了不同尋常之處,似乎有一股玄妙力量從全身各處一掃而過。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屏氣凝神,坐直了身體,就連細碎的交談之聲也全都消失不見。
外面來湊熱鬧的數千人站滿了禪院四周,都沒有靠近,有佛光相隔,但他們此時此刻也都閉上了嘴巴靜靜看著。
畫圣的紙人飄忽不定。
承桑古井無波的站在那里。
罰惡菩薩說完了話,雙手合十誦了一聲佛號,一團佛光從他的十指指尖匯聚,然后驟然如風波擴散開來,轉瞬間彌漫四周禪院每處角落。
“阿彌陀佛,焚香節正式開始。”
他話音落下,佛光散開,數百蘊藏佛光的燈籠從禪院各處悄然浮現,然后高高飄起懸在半空之上,佛燈像是繁星,頃刻間便照亮了整片夜空。
燈籠在半空之上懸停旋轉,燈光亮處隱隱可見字跡。
李子冀知道,這些燈籠之上便蘊藏著能夠助人悟道的偈語箴言,四周被邀請參與焚香節之人臉上全都閃過了激動之色,尤其是一些已經站在四境巔峰的修道者來說,若是能夠把握好這次機會,說不定能夠踏足五境,成為天地之間真正的至強者。
“這就是焚香節啊,果然壯觀無比。”
崔文若抬頭看著天上那帶著偈語箴言的數百佛燈,感受著上面所隱隱透出的玄妙氣息,這等景象可不是哪里都能夠見得到的。
東方木也是覺得此等景象十分引人耳目,但他也僅僅只是多看兩眼之后就搖了搖頭,從袖中掏出了一張字帖,上面寫了一首整詩,他對焚香節悟道沒興趣,只對欣賞李子冀的詩詞感興趣。
李子冀倒是想要看看這些偈語箴言,只是他還沒來得及挑選,就聽見身后禪院之外傳來了一陣嘈雜的吵鬧聲。
不僅是他,許多人都聽見了這些聲音,紛紛回頭看了過去。
禪院之外,前來觀摩的人原本已經將院門堵得水泄不通,可這時候卻紛紛讓開了一條道路,尤其是這些讓路之人還包括了長安權貴。
這些權貴子弟臉上并沒有不耐煩,反而全都帶著濃烈的震驚,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目光。
院門之外通著長長的石階。
佛燈照耀下,石階微微明亮,能隱約看見一個身影正從下方緩步走上來。
那人距離禪院越來越近,漸漸的已經能夠讓所有人看得清晰。
來人大概三十幾歲的樣子,穿著一身很普通的衣服,腰間別著一把很普通的劍,長發散在肩上,就這么迎著所有人的目光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
他來的很晚,但所有人此刻全都因為震驚和忽略了這一點。
崔文若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四周不少人都是皺起了眉頭。
李子冀看著來人,他猜到了這人是誰。
是衛酒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