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成長總是孤獨的
第499章成長總是孤獨的
唐小風知道身后的這位審判王庭的判司心里在想什么,在最開始他的心里也曾有忐忑和慌亂,獨身一人來到神山,承受著莫大的孤獨和未知,這些恐慌每時每刻都在侵蝕著他。
但唐小風知道這是他所必須要面對的,所以哪怕諸如類似的目光和質疑隨處可見,他也只能當做看不見。
神教的森嚴規矩塑造了絕對的權柄,可也帶來了內部對于階級的追逐,對于更高一層的領導者要報以絕對的尊敬。
所以現在唐小風已經習慣了,因為他知道就算這些目光再兇狠,再惡毒,也終究是不敢對他做什么的,因為他是教士團的神官,跟隨大主教誦讀教經。
因為他是審判王庭的神鐮,跟隨大神官修行。
大神官就是對審判神官的別稱,與無盡平原被殺的那位神官沒什么關系,同樣的稱呼代表了同樣尊崇的地位,但權柄和內部分別卻十分細致且巨大。
“今天是大年初二。”
唐小風忽然說了一句沒來由的話,他將手中的教經合上放好,心里生出了一絲惆悵,他在想魚龍鎮的升龍宴是不是還一樣熱鬧,娘親獨自一人在家中會不會孤獨,生活上倒是不用擔心的,有公子的照料,想必娘親每一天都能夠很輕松,吃得好,穿的也好。
公子又在做什么呢?
神教很少過年,卻也知曉圣朝的年紀,聽見唐小風說出這話,南宮眼底的不屑更加濃郁,到底還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子,已經在神教擁有了如此地位卻還要想著這不值一提的節日。
因為嫉妒與輕視,南宮便再度開口催促了一遍,語氣盡量保持平和:“神鐮大人,大神官請您過去開鐮。”
開鐮是每一位加入審判王庭的人所必須要經歷的事情,審判王庭的職責就是監察神教內部,對外清理神教敵人,而所謂開鐮便是第一次處死叛逆或是外敵,也就是第一次殺人。
殿外的風吹動神圣的燭光將唐小風的影子照耀的來回閃爍,唐小風拿起教經放到前方的書桌上仔細放好,然后轉身看向了那還在保持著行禮姿勢的南宮。
他已經十七歲了,兩個月前開始跟隨大神官修行,現在境界已經到了初境巔峰,他已經融入到了神教,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進行。
“南宮判司在神教修行了多少年?”
唐小風走到他的面前停下,看著那一身雪白神圣代表著審判王庭的教袍,輕聲問道。
南宮不咸不淡道:“二十一年整。”
他出身于很窮苦的人家,十九歲那年才被神教傳教士帶入神教開始修行,前十年都在各處傳教,后來才加入的審判王庭,現在四十歲修為境界已經達到了四境巔峰,是審判王庭的中堅力量,而且前途光明,距離神鐮也只有一步之遙。
他的地位很尊崇,在神教當中,不知道多少幾百歲的修道者地位都還在他之下。
唐小風仍舊站在他的面前,只是卻沒有讓他抬起頭來,南宮躬身行禮就只能看見唐小風的教袍下擺,南宮皺著眉,對眼前這個毛頭小子更加不滿。
唐小風卻好似并不在意,自顧自的說道:“我聽師尊說過,你在審判王庭有不少人的支持,很多人都認為神鐮的位子非你莫屬。”
南宮沒有說話,盡力讓自己看上去顯得平靜。
唐小風接著道:“現在我成了神鐮,但畢竟剛來神教不久。”
南宮心中冷笑,眼底的譏諷更濃郁了幾分,這是什么意思?
打算拉攏自己?
的確,對于唐小風這樣剛剛到來就大出風頭的新人來講,要是能夠得到他這個判司的幫扶,那么在審判王庭當中無疑能夠很輕松的過渡,但南宮眼里除了諷刺之外并沒有其他任何情緒。
他憑什么要幫這樣一個人?
神鐮的位子雖然不止一個,但每增加一個都要萬分謹慎斟酌,本來好不容易有機會擺在面前,突然被唐小風得了去,南宮這個判司最起碼還要繼續做五年。
五年太久。
他已經在心里想好了拒絕的話,或者說先暫時推脫,等以后唐小風多求自己兩次之后再同意,畢竟是大主教和大神官看重的人,不能得罪太死。
唐小風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也并不太在意:“我雖然剛來神教不久,卻也聽說過南宮判司以前的事跡,初入神教之時為傳教士,成績斐然,審判之責固然重要,但與宣揚教義比較起來不值一提,之前師尊曾問我對于傳教的看法,如果南宮判司愿意的話,我會向師尊推薦你。”
南宮眼中的玩味頓時就僵在了那里,他心里閃過的無數心思也全都消失一空,再也顧不得什么禮儀直接直起身子看了過去,但眼前哪里還有唐小風的身影。
腳步聲回蕩在神殿門外,南宮的臉色陡然變得鐵青下來,那一身引以為傲的潔白神圣教袍剎那間就被冷汗浸濕。
唐小風的師尊有兩位。
大主教與大神官,大主教執掌教士團,大神官執掌審判王庭,毫無疑問,唐小風有足夠的底氣和人脈將他從審判王庭調離出去,從擁有實權被無數教眾尊敬畏懼的判司外放出去宣揚教義。
唐小風根本沒打算與他周旋,只給南宮留了兩條路,要么保持絕對的敬意,要么驅逐審判王庭。
類似于這樣爭斗在神教內部絕對不少,就算是神子也會迎來質疑和不善的目光,可還從未見過有人僅僅只是因為對其不夠尊敬而動手。
現在偏偏有一個。
南宮臉上充滿了恨意,然后變成忐忑,最終再也無法保持冷靜轉身快步跟了上去。
唐小風緩步行走著,他的雙手遮掩在袖袍之中,始終都沒有忘記李子冀的教導,他跟隨李子冀學會了很多事情,包括今天這樣的手段。
強硬會帶來更深的恨意,但他不在乎,只要自己還是大主教與大神官的弟子,那么無論南宮心里的恨意如何滔天,他都必須要過來服軟,他都必須要聽自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