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護法進入船艙時看到元初和蘇清淺正望來,一副緊張的樣子。
他心里不由暗笑。
這兩人明顯是裝的。
周護法承認自己看走眼了。
也怪自己疏忽了,當時的心思都在應對有可能面臨的敵人身上。
當時只想快些離開白沙古鎮,帶著元初和蘇清淺順利回到宗門。
后來仙舟防護之力突然大增,他那時沒有心思去細想。
現在想來,此事多半與元初或者蘇清淺有關。
否則,沒有其他可能去解釋這一切。
如此一來,可以想到他們當初被破云仙門的人帶走,恐怕也不是表面上那么簡單。
破云仙門的覆滅,甚至有可能就是因為元初和蘇清淺。
他們有此手段,可以讓仙舟防護加強。
那么在破云仙門內,對他們的護宗大陣做點手腳,并不是什么難事。
結合得到的關于破云仙門的種種消息來分析。
元初和蘇清淺在其覆滅事件里面,或許起到了主要的推動作用。
周護法這般想著,面色如常,在他們面前坐了下來。
君無邪觀察著周護法的微表情。
盡管周護法隱藏的很好,但他還是看出了什么,心知周護法多半已經懷疑上了。
“元初、蘇清淺,沒有嚇到你們吧?”
周護法和善地笑著,語氣充滿關心。
他暗中打量著他們。
不知道是元初的手段還是蘇清淺的手段?
能讓仙舟防護突然加強那么多,這種手段實在令人震驚。
雖然他們的境界看起來很低,但是這種加持法器的手段卻十分高明。
只是他想不明白,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手段?
如果是符師,只怕是很難做到啊。
若是煉器師,如此短暫的時間內,怕是也無法做到。
再說,什么級別的煉器師,才能讓他的仙舟有如此變化?
看他們的年紀,加上又是散修,怎么也不可能是那個級數的煉器師才對。
“我們還好,之前的確有點擔心。
現在,那些人都已經被周護法解決了,也就不用擔心了。
相信路上應該不會再有敵人來了吧?”
“呵呵,你們放心,如今仙舟距離白沙古鎮已經極遠,不久之后就會進入渝州以西地界,不會再有人敢來造次。”
說到這里,周護法嘆息了一聲,語重心長地說道:“元初、蘇清淺,讓你們從雜役弟子做起,真是委屈你們了。
可這是宗門規定,誰也無法享有特權。
大家都是這么一步步來的,希望你們不要有什么想法。
到了宗門以后,我會讓人多照顧你們。
以你們的本事,相信很快就能成為記名弟子,再成為外門弟子,一路往上爬升。
“不委屈,既然大家都是如此,我們又怎能要求有特權。”
“哈哈,你們能這么想,我就放心了。
對了,雜役弟子,雖說在宗門內身份最低,但是雜役弟子里面卻有些在宗門之外身份并不低的人。
所以,你們盡量避免與他人沖突。”
“哦?聽護法的意思,宗門的雜役弟子相互之間有爭斗?”
“在所難免啊。
雖然宗規有處罰條例,但是有時候,總會有人鉆空子。
加上雜役弟子都是入門時間不長的,且里面有些人身份不簡單,或是某些皇朝的貴族子弟,或是某些家族的子弟,身上有些驕縱的性子尚未磨去。
放心,只要你們不主動與之爭斗就好。
到了宗門,我讓人只會雜事堂的某執事。
你們如果遇到什么困難,有什么麻煩,盡管去找他,他會幫你們解決問題。
不管怎么說,你們畢竟是散修。
如果因為沖突導致事情擴大,有可能會讓某些人的家族對你們產生敵意,不利于往后的發展。
當然,僅僅是外面那些勢力,他們是沒有膽子針對我縉云仙宗弟子的。
可這世界人際關系往往是很復雜的,這么說,你們能理解嗎?”
“我們能理解。”
“唉,我知道你們其實有手段,就算沖突也不會吃虧。
但是你們切記,有些手段不可以輕易施展。
太過突出,可能會讓人成為眾矢之的。
尤其是在他們的身份地位尚無法震懾他人之時。”
君無邪聽到這話就知道,周護法不僅僅是懷疑了,而是心里已經有了肯定的答案。
墨清漓心里則感到驚訝。
周護法的心思比她想象的還要縝密。
不過,他人倒是挺好的,否則也不會這般提醒了。
可以看出來。周護法不僅僅只是因為自己和君神對他們有利用價值才如此。
“看來護法是知道之前的事情是我們做的了。”
既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君無邪就直接拿到明面上來說了,沒有必要遮遮掩掩。
“除了你們,還有其他可能嗎?
那四個執事,我對他們的根腳可太了解了。
他們是萬萬做不到的。
雖然推測是你們這點,有些天方夜譚,但不管怎么說,一切都指向了你們。
破云仙門覆滅,應該是與你們有關吧。
我的意思是,你們參與到了其中,而絕非僅僅只是受害者。”
“是。”
君無邪回答得很干脆。
“可以啊。”
周護法笑著打量君無邪和墨清漓,“深入虎穴,卻能運籌帷幄,我對你們是越來越有興趣了。
破云仙門,多年來做過許多喪心病狂之事,死不足惜。
若非他們實在太弱小,我縉云仙宗早就將之滅了。
我很期待,你們兩個到了宗門之后,在宗門資源的培養下,能走到什么高度。
盡管你們的天資看起來也只能算是萬里挑一,與宗門那些天驕沒法比。
可我心里總有莫名的期待。
畢竟,你們身有大氣運,能在大墳堡萬年不死,活著出來,說明還有神奇手段。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種手段應該與加強仙舟防御的手段有關吧。”
“護法什么都猜到了,還用明知故問嗎?
我不知道護法對我們的期望到底有多高。
不過,僅憑雜役或者記名弟子的資源供給,恐怕很難對我們起到什么作用。
不瞞護法,我的修行之路相對比較特殊,對資源的需求比較高。
尋常對應境界的資源,怕是不會有什么效果。”
“那你們就早些完成晉升考核,提升在宗門的身份地位。
對了,雜事堂那邊,有一地比較特殊。
你們若需要更好的資源,可以去那里修行。
就看你們是否能吸收那些精純的元氣了。”
周護法說完將一串坐標分享給了君無邪和墨清漓,還有整個雜事堂的詳細地圖。
“你們以往未曾進宗門修行過。
這宗門雖然看似平靜和諧,實則也有暗流涌動。
有人的地方就有競爭,有爭斗。
往后,你們在宗門,隨著身份晉升,你們會越來越受到關注。
到時候,若有人拉攏你們,可不要輕易站隊,否則可能會給自己帶來嚴重的后果。
關于你們特殊的身份,就是有關大墳堡之事,我們已經在宗門內封鎖了消息。
至少短時間內,宗門上下只有某些管理層知曉,其他人一概不知。
這是為了你保護你們嗎,并非不重視。
不然,這些消息傳開,肯定會有人直接前來拉攏你們。
到時候,你們若不順著他們的意,只怕是會面臨許多的麻煩。
封鎖消息后,宗門其他人暫時不知你們的事情。
你們可以安心的修行,提升自己的實力,以后才好與之周旋。
如果實在遇到什么應付不來的情況了,記得及時來找我。”
周護法神情凝重。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對元初和蘇清淺有著莫名的期待。
或許,他們兩個的出現,會有什么奇跡?
到時候,說不定能成為破局之人。
尤其是這個元初,他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神秘感。
那大墳堡是什么地方?
古來多少強者葬身其中,甚至曾有準帝強闖大墳堡深處,都遭受了重創,出來之后修養了好多年。
事情雖然過去了很久遠的歲月了,但卻依然令人感到驚悚與忌憚。
元初和蘇清淺卻能在里面萬年無恙。
單從氣運上來說,簡直堪稱氣運之子!
這樣的人物,別看他們以往是散修,且天資好像不是很高。
可將來是有可能出奇跡的。
“周護法,聽你這么說,縉云仙宗內部好像很復雜啊。
我都被你說的有點后悔了,早知道就不答應加入你們縉云仙宗來蹚渾水了。”
“現在后悔晚了,你已經答應了,就肯定不會食言。”
“周護法這么相信我嗎?”
“當然,我閱人無數,此生見過各種各樣的人,這點還是不會看錯的。
我們宗門內部確實有點復雜。
這世間,不要說頂級道統了,其他宗門,哪個不是內部復雜,都存在相似的情況。
正是因為我不想讓你們太早被卷入進來,才要封鎖你們身上關于大墳堡的消息,給你們成長的時間與空間。
對于你們而言,或許會感到很有壓力。
可是,自從你們被困大墳堡萬年的消息傳開,你們就已經被迫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你們只能沿著這條路走下去了。
努力吧,只要能在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我相信你們的未來一定會很璀璨。
人生在世,就要迎難而上,克服各種困難,才能得到璀璨與榮耀。
我會在背后默默支持你們。
除了我之外,宗門還有其他的高層也會給予你們支持。”
君無邪不由一笑,“周護法,你這餅畫得也太好了。”
“不只是畫餅……”
周護法微略有些尷尬,“在一定范圍內,我們是真會給予你們支持。
其他人能做到什么程度,我不敢保證。
但是我可以保證自己,會近最大的限度,在你們需要幫助時給予幫助。”
說到這里,周護法微略停頓。
他沉吟了片刻,隨后說道:“元初,你們之前使用的手段是某種神秘符文吧?
我剛才與仙舟心神相連,反復查看,發現了些端倪。
此器可是我以生命本源祭煉過的器。
隱隱可以得到了反饋,在仙舟防護之力暴增時,曾有神秘符文進入仙舟內部的道紋符陣內。”
君無邪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所以說,你其實還是個符師?”
周護法見他默認之后,滿臉震驚。
符師,世間有不少,但是能有成就者極其稀少。
修行符道需要極高的天賦才能入門,門檻比武道要高出許多。
選擇修行符道者,數量也比選擇修行武道的人少很多。
元初明明是武道修行者,卻又深諳符道,而且還十分高明。
這種符道,甚至不能僅僅用高明來形容,還十分特殊。
一般的符師,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影響仙舟內部道紋符陣,令仙舟恢復能力與防御能力數倍提升?
發現元初有可能是特殊的符道修行者之后,周護法的心里更是熾熱了。
這是個奇才啊!
對他的重視更甚以往,心里對他的期待也更深了。
“符道,我的確略懂一二。
當年在大墳堡內,于某處偶然看到符道秘法,順便將之記了下來。
此后被困大墳堡某地,閑來無事,武道因無資源而進展緩慢,無聊之下,我只能鉆研符道。
沒想到,略有小成,最后利用符道,僥幸脫困,得以重見天日。
我的符道也就馬馬虎虎,并沒有周護法你想的那么神奇。
只能說,你這仙舟內的道紋符陣,正好與我參悟的東西有相似之處,我才使用符道,增強了仙舟的防護效果。”
“原來如此。”
周護法點了點頭,并且繼續這個話題。
他當然不相信元初只是略懂一二,更不相信他說的只是湊巧。
能借助符道從大墳堡內脫困,只此一點,已經足以令人震驚。
這件事情,回去之后是否要與掌教說?
周護法心里思考了起來。
還是想瞞著吧,需要的時候再告訴掌教。
畢竟掌教現在的態度還不是很明確,還在搖擺中,下不定決心。
他依然對自己的首席大弟子抱有很深的期許。
或許往后只有經歷了什么事情,才能讓掌教徹底下定決心。
在此之前,元初的很多秘密,自己還是為他保密比較好,以免給他帶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