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天煌帝國數十里外的一處巷弄中,
一道身影閃出,
她身上原本那件代表龍神女身份的宮裝已然不見,而是一身毫不起眼的白色素袍,
正是夢天音。
得知江塵沒死后,夢天音很快發現了問題所在,先不說江塵并不是趨炎附勢之人,即便他真要離開暮云宗,
也定然會寫上一封玉簡書信,傳到天煌帝國,告知自己。
直到江塵離開,她卻沒有得到任何一絲消息,甚至在這幾年中,她再也沒有得到過關于江塵的任何信息,
這說明,天煌帝國很有可能已經封鎖了暮云宗的信件往來,甚至那個所謂“魔門滅宗”也是天煌帝國所為。
所以在當時,她不僅沒有表現出半分欣喜,反而故意怒火沖天,表示出不殺江塵誓不罷休的決心,
其實要做的,就是麻痹楚天狐,借機逃離天煌帝國的掌控。
她胸口微微起伏,強行催動秘法壓制靈力波動,
巷子外,是整個圣城不夜的喧囂,各種聲音嘈雜無比,但此刻,這些聲音在她耳中,都化作了追兵逼近的腳步聲。
“快!仔細搜!每一片區域都不能放過!國師有令,務必找到龍神女殿下!”
“封鎖附近所有空間出口!啟動‘尋靈符箓’!”
天煌帝國守衛們急促的聲音傳來,
就在那界皇神念即將鎖定她藏身的角落,
“呵呵”
一聲極輕、極媚,帶著幾分慵懶和玩味的女子輕笑,毫無征兆地在夢天音身后響起!
這笑聲仿佛貼著夢天音的耳廓發出,近在咫尺,
夢天音面色驟變,她猛地轉身,體內被壓制的靈力幾乎要本能地爆發出來!
只見在她身后,原本空無一物的巷道陰影里,不知何時,憑空出現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子,
身姿曼妙,凹凸有致,紅裙開衩極高,露出一雙雪白修長的玉腿。
然而,眼波流轉間,那女子妖嬈的臉龐上,卻帶著一種魅惑與妖嬈。
她周身沒有散發出任何靈力波動,仿佛只是一個誤入此地的絕色少女,但夢天音的靈魂深處,卻不斷示警——
危險!極度危險!
眼前這個女人,其恐怖程度,絕不亞于正在搜尋她的楚天狐!
甚至…可能猶有過之!
“嘖嘖嘖…”
紅衣女子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夢天音,
“太古龍神的圖騰,難怪能引起玄家那個老東西的關注,即便是在中央星域,你也算是登堂入室的天驕了...”
她伸出纖纖玉指,姿態優雅得如同拈花,對著身前輕輕一劃。
嗤——!
就在她指尖劃過的軌跡上,空間無聲地撕裂!一道散發著空間亂流的裂縫,就這么憑空出現在夢天音身側!
“小妹妹...不想被楚天狐抓回去的話。”
紅衣女子看著夢天音劇烈動蕩的眼眸,微微側身,露出一個魅惑無比的笑容,
“…跟我走吧,忘了介紹我自己了,中央星域姜家的可卿——媚仙霏。”
絲絲縷縷的寒意,把江塵從混沌灼熱的深淵中拽回。
他猛地睜眼,赤紅的眼睛深處,還殘留著暴虐與情欲的余燼,視線卻瞬間被眼前景象凍結。
靜室幽藍的光暈依舊,空氣中彌漫著情欲的氣息,
江塵的視線緩緩聚焦,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散落在冰冷地面上的素紗碎片,足以證明江塵當時何等的瘋狂。目光上移,他看到了她——
蘇玄璃。
她正緩緩坐起身,仿佛剛才那場席卷一切的狂風暴雨,只是拂過冰面的微風,赤裸的仙軀毫無遮掩地暴露在江塵眼前,每一寸曲線都完美得不似凡俗,卻帶著觸目驚心的印記。
雪玉般的肌膚上,浮現出點點淤青,腰際、胸前,甚至纖細的頸側,那是他失控的怒火與占有欲留下的烙印,在冰肌玉骨上顯得格外清晰。
而在那修長雙腿之間,那抹刺目的暗紅血跡,更是如一團烈焰,灼燒著江塵的視線。
江塵的呼吸驟然停滯,
這不是夢。
那瘋狂的交纏,野獸般的嘶吼,粗暴的撕裂,以及身下這具胴體所承受的一切…都是真的!
蘇玄璃緩緩站直身體,對江塵驚駭的目光視若無睹。
她微微垂眸,目光平靜地掃過自己身上那些淤青和污濁,冰藍色的瞳孔里沒有羞恥,沒有憤怒,甚至沒有一絲波瀾,只有一種漠然。
仿佛這具承載著神女榮光的仙軀,只是一件與己無關的器物,
玉指在身前輕輕拂過。
無聲無息間,冰晶閃爍,所過之處,所有的一切迅速淡化、消隱,血跡連同一切污濁的氣息都被凍結、化為虛無。
短短幾息,那具曾布滿肆虐痕跡的仙軀重新被冰藍衣裙覆蓋,恢復了冰清玉潔,完美無瑕的狀態,仿佛從未被褻瀆過。
“現在...”
她冷冷看向江塵,語氣中帶著警示與告誡,
“距離星隕圣城正賽開啟,還有八天。你已經初步覺醒了太陰冰龍和鏡妖圖騰,至于能將其威能運用到何等地步,能否在正賽中脫穎而出,便看你自身的造化了。”
她說完,仿佛交代完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宗門任務,蓮步輕移,便要向靜室外走去,
那姿態,仿佛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完成圖騰轉移儀式中一個微不足道的、甚至令人不快的步驟。
“等等!”
江塵猛地伸手,一把抓住了蘇玄璃如雪玉般的柔夷,
入手一片冰涼,細膩的肌膚下,仿佛流淌的不是溫熱的血液,而是萬載寒髓。
但江塵在意的不是這個,
他的指尖,清晰感受到了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虛弱!
“你的氣息…”
江塵的聲音帶著一絲驚疑,死死盯著蘇玄璃那雙冰眸,
“你的氣息…遠不如先前強大!界皇的威壓…幾乎感知不到了!是因為…把太陰冰龍圖騰給了我?”
蘇玄璃的腳步頓住。
她沒有立刻掙脫,只是緩緩側過頭,視線落在江塵緊握著她手上,緩緩上移,對上江塵急切而復雜的眼神。
那眼神深處,冰層之下似乎有微微的漣漪蕩開,但轉瞬即逝,被更深的寒意覆蓋。
“只是暫時的損耗罷了。”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俯瞰般的輕渺,
“太陰冰龍圖騰雖強,卻并非我全部根基。”
“即便失去它,我體內尚存的兩種圖騰之力,加上霜天玄脈的本源,也足以讓我,”
她微微一頓,冰眸中掠過一絲睥睨的傲然,
“傲視這諸天萬域中的絕大多數界皇。”
“放開!”
最后兩個字,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然而,江塵的手非但沒有松開,反而握得更緊了幾分,那冰涼的觸感透過掌心,卻在他心底燃起一團更加混亂的火焰。
他需要一個答案,一個能解釋這一切瘋狂的理由!
不僅僅是為了寒月宮,不僅僅是為了那該死的圖騰!
他迎上蘇玄璃冰冷的目光,問出了那個心中迫切想要知道的問題:
“你…將太陰冰龍的圖騰交給我,甚至不惜…不惜用這種方式…”
他艱難地吐出后面的話語,目光灼灼,
“難道真的僅僅只是因為寒月宮的責任?還是說…”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凝聚所有的勇氣,直視著那雙冷寂冰眸,一字一頓地問出那個最核心、也最讓他心悸的猜測:
“...還是說,你對我...有所謂的男女之情?”
靜室里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凝固了。
蘇玄璃靜靜地看著他,冰眸中清晰地映出江塵那張混雜著緊張、期待、甚至有一些急切的臉龐,
時間仿佛停止了流動,
然后,一聲極輕、極冷、帶著一絲仿佛聽到世間最荒謬之事的輕渺笑音,從她完美的唇瓣間逸出。
“呵...”
她臉上浮現出一抹冰冷而嘲諷的笑意,
“江塵,你憑什么認為…”
她微微偏頭,冰眸中只剩下毫無感情的漠然,
“…一個站在諸天之巔,俯瞰萬界沉浮的存在,會對你這樣一個連天君境門檻都未曾真正踏入的修士,產生所謂的‘男女之情’?”
江塵臉上的急切、緊張、還有那一絲微弱期待,瞬間僵住,緊握著那冰涼柔夷的手指,終于…一點點失去了力量。
他緩緩松開了手。
“趁著這七天時間,好好領悟你體內的兩道圖騰之力。”
她的聲音最后一次響起,依舊冰冷,卻似乎帶上了一絲如同隔世般的縹緲遙遠,
“星輝盛典,前十之位,方有機會踏足中央星域。”
“只有進入那片天地核心…”
最后的話語,如同箴言,清晰地烙印江塵耳畔:
“…你才能真正看清,這片浩瀚諸天,究竟是何等輝煌壯闊的大世!”
話音落下的瞬間,她踏出消失在那片冰華當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