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而易見,我用高天道人殘魂作為前置條件,勸退了二長老的意圖。
不然的話,二長老可能還會說出借劍,或者借杵一類的話?
這一次,車開了很久很久,都沒有停下。
武陵的疲憊之態愈來愈濃郁,期間二長老取出來幾枚藥丸,讓他服下,才讓他維持住精力。
明面上,從這一點能看出來,武陵的身體狀況比不上我和其余道士。
可實際呢?他已經被武建南這個陰胎糾纏了差不多一天一夜,吸走不少陽氣,損傷不少身體。
還能堅持到現在,足夠證明了武陵底子不弱。
天,黑了。
老龔出現在我肩頭,他直溜溜的看著擋風玻璃外的路面,嘀咕道:“不太妙哦。”
“嗯?”二長老扭過頭來,微微皺眉,說:“玄齒金相,何出此言?”
“太久了,就好像他們一路上要開到終點似的,先前喇嘛們可還是比較講規矩,要休息,老二啊老二,你用腦子想想,他們多久沒停車了?連泡尿都不撒嗎?”老龔說話不怎么客氣。
二長老臉色一沉,當然,這并非針對老龔,主要還是老龔的話,造成了影響。
“這……”武陵稍一遲疑,才說:“可事已至此,我們也只能跟著不是?”
“是是是,事已至此,當然是只能跟著了,事已至此,該辦的事兒還得辦不是?”老龔語氣略有一絲敷衍,又像是暗示著什么,多少帶了點兒陰陽怪氣。
這一行路上,我大部分時間都在冥想打坐,恢復精力。
老龔這番話,讓我心神凝重許多,只是沒有開口多言。
“無論如何,我答應過大師兄,要帶回弟子們,就算付出代價,也在所不惜!”二長老語氣忽然加重。
“師尊莫要急躁悲觀,先追到再說其他,我們肯定有機會的,他們也是殘兵敗將了。”武陵倒是有幾分斬釘截鐵。
時間一點點過去,差不多午夜十二點鐘左右吧,車駛出高速路,順著國道又開了一段路。
其實,我們駛出很遠一段距離了,基本上全程都在狂飆,少說一千幾百公里。周遭多山,山形類似于我們從達縣出來,下那輛靈車時的環境。
隱隱讓我有了一絲不好的念頭。
當前方徐禁的坐標停下來不久,我們就到了他車后邊兒。
徐禁沒有下車,開著遠光燈。
更前方,停著那輛臟舊的靈車。
毋庸置疑,對方的確發現我們了。
二長老和武陵率先下車,我隨后。
我們都下來之后,前邊兒的徐禁下了車,匆匆走到我面前,恭敬喊道:“羅道長。”
徐禁是真的憨實,對于武陵和二長老完全視而不見。
本來武陵還一臉和善笑容要打招呼,直接就吃了個閉門羹。
“我可能露出馬腳了,被他們發現。”徐禁臉有些發紅,露出了歉意。
“沒事,就算他們不發現,我們也得追到。”我示意徐禁無需自責,他神態才好了些。
“哼!”二長老則冷冰冰的看著前方靈車,語氣嚴厲,喝道:“你們兩個妖魔鬼眾,還不下來受死!?”
車門開了,兩個喇嘛走了下來。
因為那車太臟,玻璃太模糊,我完全看不見絲焉和另外幾個女道士的情況。
至于喇嘛,居然沒有穿衣服,還是赤條條的。
也不知道我們追上來之前,他們這一路有沒有下車?不過全程都在趕路,估計就算有人瞧見他們,報警也來不及處理,真要來點兒普通人,也要非死即殘。
“惡臭啊!臟眼睛!哎喲,絲焉小娘子要洗眼珠子了!”老龔卻氣憤地不行。
武陵表現得十分嚴肅。
我同樣格外凝重,一個喇嘛手里拿著的是頭骨,還帶著一些沒有完全剝離干凈的血肉,另一個喇嘛手中舉著的,則是一條脊骨。
但從他們拿的骨骼來看,肯定就是更厲害的剝尸物,那自殺的喇嘛,還真的是物盡其用了。
“托切那。”
兩個喇嘛同時微微鞠躬,異口同聲的說出幾個我們聽不明白的字眼。
隨后一喇嘛再一番話,就很直白了。
“遠途送來羅顯神,有勞費心,辛波會諒解你們的冒失。”
“搞不好這兩頭黑毛驢在感謝你們兩個哩。”這時,老龔陰陽怪氣的說了句。
二長老陡然踏前一步,他二話不說,雙手抹過腰間,同時入手兩柄銅劍,他雙臂微微攤開,手肘往下,分別持劍,雙腿微微架開,頗有一副法相姿態!
我此前偶然運用過法相的皮毛,對于道術的理解得極高,經驗足夠老道,才能熟稔使用。
這頃刻間,二長老的氣勢陡然拔高起來,他聲音如若悶雷:“受死!”
二長老箭射而出,直沖兩喇嘛!
能看得出來,他要近身搏斗!
頭先對付喇嘛的時候,二長老不在場,之后出事,多半也是何憂天主導出手,二長老并不清楚,喇嘛肉體堅韌,最擅長的就是貼身近戰。
霎那間,二長老到兩喇嘛身前。
唰唰的破空聲中,銅劍劃過兩抹銅芒,一劍扎心,一劍過喉!
一喇嘛瞬間舉起脊骨,使得二長老一劍刺入骨頭縫隙中,另一喇嘛抬起頭骨,劍同樣貫入頭骨的眼眶里。
沉悶的藏文同時從他們口中傳出,讓人聽不明白。
兩人身后,出現了一個極為可怕的影子,十分臃腫,龐大。
此前我媽用羅寬的剝尸物,就是招出一個女子虔誠的趴在背上。
月光之下,這兩喇嘛身后的臃腫影子初具形象,赫然是一個喇嘛!
他的臃腫,也不是真的臃腫,而是身體沒了骨頭,感覺堆在一起似的,很惡心。
這喇嘛,赫然就是鬼魂!
是這剝尸物的鬼魂!
他并非是手段,而是用來招鬼的媒介!
喇嘛的雙手是抬不起來的,做不出任何動作,他幾乎隨時會軟綿綿的倒在地上,沒有頭骨的腦袋,同樣隨時會變得干癟,不過他的嘴唇正在微微蠕動著,晦澀的呢喃著。
“哼!明面上是佛,實際上是鬼,鬼祟之物,天雷誅之!”二長老氣勢洶洶,怒意不減。
他陡然松開雙手,雙腿蹬地后退。
這同時,他整個人的姿態再變,宛若怒發沖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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