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我怔怔看著何憂天。
他的氣場依然很高,他的實力依舊那么強勁。
隱隱約約依舊能瞧見,他的眼尾多了一些細密的皺紋,這段時間,何憂天終究是蒼老了許多。
他雖說閉關,讓出大權,但終究是勞心勞力。
為了四規山,何憂天付出太多太多。
就算是先前,他替二長老擋下這一劍,一樣是為了四規山……是給二長老留下來了顏面。
我之所以非要出手,就算二長老沒有答應,一樣強行挑戰,是為了讓所有人都能閉嘴,接受我的回來。
二長老只要無法輕松接下,他顏面掃地就是必然。
何憂天,卻化解了這一切。
顏面留下來了,事實,便既定了。
“砰!”我重重跪倒在地,聲音哽咽,微顫:“顯神,見過大師兄!”
這并非是跪四規山的任何人,跪的就是何憂天!
何憂天怔住,他微微搖頭,眼中全是憐惜。
“你這孩子,饒是一些錯,不過是小錯,又何必下跪?”
“錯了認即可,跪下,未免讓人覺得我太過嚴厲。”何憂天伸手要扶我。
我反而解下來肩頭背著的壇子,直接往外一倒!
宋房的殘肢斷體,嘩啦一下落在我身前,上邊兒貼滿了符文,止住了血流。
宋房的人頭卻轱轆轱轆滾到了何憂天的腳下。
“顯神當日離山,讓四規山承受了不該承受的麻煩,讓大師兄承受了不該承受的壓力,顯神當跪。”
“此人,同大師兄血海深仇,顯神親手誅之!特背回尸身,請大師兄過目!”
我聲音萬分哽咽。
何憂天一瞬間神情呆愣,他瞪大眼,死死盯著宋房的頭!
場間的道士,全都開始交頭接耳,議論著死的人是誰。
還有人在不停的議論,就是我先前的實力,居然如此強橫,雖然用了召四神咒提升,但居然能夠在氣勢上,讓二長老無法匹敵……我的道術究竟到達了什么地步?這不過幾個月的時間,為什么我能突飛猛進到這種程度?
何憂天久久沒有說話。
除了這些弟子們的眼神,還有長老們的眼神外,我注意到了另一股目光。
是在極遠處的位置,先前何憂天出現的方位。
那里靜靜站著一襲白衣身影,飄動的長發,安靜的面容。
絲焉。
何憂天的到來,和我弄出的動靜有關,恐怕,也和絲焉有關。
“顯神,你起來吧。”
何憂天總算說話了。
我緩緩起身。
“二師弟,顯神回到山門,你,可有異議?”何憂天問。
饒是二長老身為代真人,何憂天對他的問話,更像是何憂天才是這個真人觀主。
“我聽到了顯神說的所有話。”
“既然古羌城不發難,云錦山作保,句曲山還在顯神的提醒下,杜絕了瘟癀鬼的麻煩,顯神又在外做了那么多事情,讓我四規山威名赫赫。”
“那,顯神就不應該受到責問,應該好好的接風洗塵。”
“嗯,至于顯神說的孿僧,的確有必要請來山門內一坐,按照顯神的意思,天壽道人的頭,當送給我四規山門,是顯神送回家的禮物,那頭他們不能私吞,可若是他們已經送來了,被某個弟子截下,那弟子做的什么算計?這就耐人尋味。”
“或許,孿僧真的說了是顯神主導殺死天壽道人也不一定,只是他們對外留下了更大的顏面。”
何憂天這一番話更為條理有據。
這時,向苛跌跌撞撞的朝著我們這邊兒跑來。
“血書!祝香道人的血書!”他畢恭畢敬,將信件遞給何憂天。
“二師弟,這是唐毋天師給你的信件,你看吧。”
何憂天沒有伸手去接。
二長老微微喘息著,才從向苛手中接過來那小小一片布。
“唐毋天師,寫了什么?”何憂天忽然問。
“孟輿二長老親啟,老夫唐毋,作保羅顯神無任何邪念,非四規山外邪,云錦山為他背書,他返回四規山若出問題,四規山可找云錦山問罪,老夫唐毋,當給四規山交代。”
場間更一片嘩然。
長老們的臉色,卻逐漸浮現上一股……羞愧。
何憂天稍稍閉眼,同樣顯得復雜無比,搖搖頭說:“四規山的小師叔,要回到山門,居然需要其他道觀天師作保,這寒的,是小師弟的心,辱的,是雌一祖師的在天之靈。”
“今日之事,顯神錯在魯莽。”
“諸位師弟,你們錯在迂腐頑固。”
“不利于四規山團結之事,我,不想再聽到。”
“全部,散去吧。”
何憂天抬手揮袖,驅散眾人!
整個過程中,何憂天沒有多看武陵一眼。
何憂天出現的從始至終,武陵沒有敢說過任何一句話,他一直躲在四長老的身后。
就宛若……一個不敢見光的,老鼠。
當時的孫卓至少還敢任何事情都堂堂正正,至少孫卓的表面功夫,是做的極好,讓人挑不出毛病的。
武陵,卻做的處處都是紕漏。
我同樣沒有多言其他,且不說老龔給武陵備了一份大禮,等孿僧被請來的時候,他做的一些小人行徑,自然會公之于眾。
武陵太自信了,將我踩在腳下后,就覺得徹底將我趕出了四規山,他才會敢做這種事情。
過度自信,往往就要承受自己難以承受的后果。
不多時,弟子們散去了。
就連長老們,都全部散去。
臺階上只剩下我和何憂天,以及,向苛……
“向苛,你為何不走,是怕三長老責罰你么?”何憂天問。
“不……不是……”向苛矢口否認。
隨后,他似是卸下心頭一塊大石,說:“已經看守山門了,再過的責罰,不過是趕下山去,而先前我都沒有被逐出山門,小師叔回來了,如此大發神威,大長老您又出關,我師尊怎么會罰我?”
“只是弟子心情五味成雜,既覺得高興,又覺得落空。”
“你,對山門失望?”何憂天問。
“弟子……不敢……”向苛深深埋下頭。
我明白向苛此刻的情緒了。
雖說何憂天將一切,看似圓了回來,但那是對于其他人來說,向苛是我失勢后受到影響的人,包括和他關系好的人,就像是先前那個朱涯,都遭受連累,一同看守山門,兩人關系完全崩毀。
人心,會受傷。
我有堅持的地方,能承受。
向苛此刻如釋重負,卻道心動搖,并無法承受了。
那像是向苛這般想法的人,在四規山又有多少呢?
“外邪,還未被除干凈啊。”何憂天微嘆。
“外邪仍舊在,四規山才會人心不穩,向苛,你才會敢而不敢言,你想主動下山,可我何憂天以大長老的身份,不準你下山!”
“若弟子們都對山門失去希望,便應了數百年前,天機道人的卦象!向苛,你可明白?”何憂天語氣嚴肅。
向苛呆住了,喃喃道:“外邪……這……怎么可能……孫卓不是已經……那外邪,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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