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文]
“下山。”
耳邊驀然聽到兩個字。
手微微一抖,雌一玉簡險些脫手而出。
我快速轉身,朝著何憂天方向走去。
何憂天面露疑惑之色,后退,給我讓開了路。
我過了棧道,又過那山洞,到了雷神崖外的棧道上,才攤開手盯著雌一玉簡,堪堪松了口氣。
因為,上邊兒沒有倒映出我的臉了。
“我聽到大師兄你和我說話,隨后問大師兄,大師兄又反問我……我才知道,不是大師兄問我……是雌一祖師……”
關于先前的情況,我沒撒謊。
“雌一玉簡……讓我下山……我看到了自己的臉……”
這時候如果撒謊,那關于雌一玉簡的作用,我都得自己摸索,還得引起何憂天的懷疑。
回過頭,我同跟上來的何憂天對視。
何憂天手落在白色的短髯上,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看來,小師弟心不靜,這山下應該還有你未完成之事,你一樣著急想要下山。”
何憂天語出驚人。
“雌一玉簡的作用,是守神,持有者問心。”
“只要拿著雌一玉簡,就不會有走火入魔的可能,道術愈發高深,就愈發需要此物,面對三尸蟲一關時,就不難度過。”
“小師弟可能還不理解,或許你已經壓下下山的念頭,想要好好留在四規山了,但你就是有事情,促使你下山,若你不順心而為,則不能順應道,總有一天,心魔滋生。”
“看來,為兄給你安排的事情太緊湊了一些,也對,你接納的事物不少了,替你梳理了符法,足夠讓你消化一段時間,等會兒回祖師祠殿吧,好好休息一夜,明日看鄭仁是何說法。”
何憂天一番話說完,看我的眼神盡是憐惜,生怕我累壞了一樣。
“好……”我堪堪松了口氣。
返回的過程,自無需再提。
進了祖師祠殿,再去最開始何憂天安排我的房間住下。
他走后,我立即給茅有三發了一條信息,將眼前的窘境闡明。
幾分鐘后,茅有三回復了一個字。
“給。”
我一愣。
這一個字太簡單,還是讓我捉摸不定。
隨后,一大段話發了過來,是茅有三告訴我,四規真人的尸身,本就沒什么用處,被腐蝕爛了,這筆買賣,他吃了大虧。
他會給我一個地址,將四規真人的尸身放在那里。
很快,又一條信息發了過來,前邊兒幾個字,就是地址所在,后邊還有一段話。
是茅有三告訴我的說辭。
我遇到四規真人的時候,他就身中劇毒,時日無多,我和四規真人接觸沒多長時間,勉強接下來傳承后,他就命喪黃泉。
因為這毒,我不敢貿然動尸身。
茅有三這番言語極其簡單,我卻松了口氣。
說的少,就錯的少。
只是……四規真人身中劇毒?甚至尸身都腐蝕爛了?
真人級別的高手,誰能下陰招?
怪不得茅有三那么爽快,他和四規真人做生意的時候,肯定不知道四規真人的情況……
頓了頓,我再發一條信息,說我拿到四規明鏡制作之法了,材料一樣湊齊了,不過,想要商太歲幫忙打造四規明鏡,還得一件奇物,我身上沒有。
“四規山有,找四規山要。”
茅有三簡簡單單一句話,直接打發了我。
我握著手機,臉色極不自然。
找四規山要……
那就只能找何憂天……
本來,我是想著薅一下茅有三,卻沒能如愿。
收起思緒,刪掉了短信記錄,我心境都平緩多了。
躺下,沉沉睡了一覺。
次日醒來,出了房間,卻瞧見長老們匆匆往殿外走,何憂天正在門前等我。
“大師兄。”我打了個招呼。
何憂天點點頭,說:“本來要找鄭仁,沒想到,他倒是先找上我們了,來通報的弟子,說他情緒不太對勁。”
“或許,他從孫卓身上真發現了點兒東西?”
我臉色不變,心頭卻微微一沉。
“大師兄,你先去上清殿,我隨后就到,有些腹痛難忍。”我即刻說。
“無礙,我在殿外等你即可。”何憂天倒是不急不躁。
他往外走去,很快,消失在我視線中。
我走向廁所方向,進去后,靜靜等待幾秒鐘,是側耳聽這院內情況,并無聲響傳來,所有長老都離開了。
隨后我走出來,謹慎的到了旁邊的花圃處,取出來了從靈官殿拿到的紙張,銅塊,以及銅管子。
鄭仁不可能就這樣從孫卓身上發現問題了。
這太看不起天壽道觀。
唯一讓他情緒波瀾的,就是他房間失竊了!
我本以為他不敢說出來,沒想到竟然這么快,就召集人聚集……
小心駛得萬年船。
我將東西藏好后,才面不改色地往外走去。
何憂天正背負著雙手等著我。
“小師弟腸胃若是不好,我等下去藥殿,給你取一味火棗交梨,你可服用一段時間,調理臟腑。”
“火棗交梨?”我盡量選擇同何憂天交談,使得自己看起來更自然。
“呵呵,一些罕見的藥材,你沒聽過正常,或許還能取一些鐘山白膠給你,你領悟力強,應當多補補身體。”何憂天輕描淡寫地說。
我喉結都抑制不住滾動一下。
四規山,果然是大戶,這些名貴藥材,說拿就拿……
“哦?小師弟這神態,是認識?”
我面露苦笑,才說:“靳陽有一地方,叫做冥坊,我見過酉陽居的任務,捉二十八獄囚,可得句曲山五芝消息,與之等同的一個任務,才能換取鐘山白膠。”
何憂天笑而不語了。
“大師兄聽過銅駝羽么?”我試探地問了一句。
“銅駝羽?那是制作法器的東西,四規山以前收藏了一些,都使用了,應該還剩下一些,小師弟需要?我隨后帶你去取,哦對了,你身上法器少得可憐,外出行走了,倒讓人覺得我四規山寒酸,我親自給你配一身法器。”
我呆呆地看著何憂天,久久沒回過神來。
“怎么了,小師弟?”何憂天說。
“沒……沒有……對大師兄……你暫且收著雌一玉簡,待我們定好下山時間后才給我吧,我總不太放心鄭仁,他很多時候,不按常理出牌。”我摸出來雌一玉簡,遞給了何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