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文]
一時間,我沒吭聲。
其實還有個關鍵性的問題,茅有三讓我補好四規明鏡,是否上四規山的時候,就得用上?
如果那時候要用,這就相當于成了個矛盾。
我得上山了,才能拿到制作之法。
可上山,又沒有四規明鏡,可能會無法按照茅有三的安排來做事?
兩本傳承的書籍中,并沒有類似的描述,更沒有四規明鏡的設計圖,這我早就翻閱過。
明鏡真人能弄出來一個假的四規明鏡,那也未必是假的,制作執法必然有,只是因為上一任四規山真人死在外邊兒,他別無選擇,只能再造四規明鏡,當做信物?
這個假,只能說是相對而言?
“我準備好一應東西,再登門。”我啞聲開口,說:“煩請商太歲歸還我物品。”
商太歲忽地多看我一眼,白眉稍有擰起,道:“現在不議定?那下一次登門,就還需再準備一樣報酬了。”
椛螢臉色稍稍一變。
梁鈺極不自然,她湊近椛螢,低聲說了幾句。
我大抵是聽明白了,商太歲這里打造法器,先給的報酬,既是敲門磚,又是酬勞,如果當天不議定事情,不要法器,退還這“敲門磚”的唯一緣由,就是商太歲打造不出來。”
若是商太歲說他沒問題,只是上門的人達不成其余要求,那“敲門磚”不退。
椛螢稍顯的為難,看向我。
我眉心郁結更多,還是說:“煩請商太歲還我物品,下一次登門,我會準備好相應東西。”
商太歲忽地一笑,他不多言,將銅杵歸還于我,兩片四規明鏡同樣交予我手中。
隨著銅杵入手,那種沉甸甸的感覺,總算讓我稍稍心安。
再將東西裝好,我和椛螢點頭示意,往外離開。
梁鈺匆匆跟上了我們,等出了院門,梁鈺才抿著唇盯著我,眼中既有心疼,又有對我的不滿。
“缺了東西,可以想辦法,就非要下一次?那銅駝羽是特別稀有的東西,我梁家都只有那一份,你怎么拿得出來報酬?還不是會為難椛螢?”梁鈺氣沖沖的說。
顯然,先前椛螢摸出來椛家的傳承玉璧,讓梁鈺頗為不滿。
“你不知道這里頭的復雜程度,這銅杵若不在身,我們的安全系數,就沒有最大程度的保障。”
梁鈺的一番反應,以及做法,讓我對她的敵意減少些許,她對椛螢是真的沒問題。
梁鈺沒吭聲了,瞟了一眼我的背囊,眼中露出一絲忌憚。
稍稍閉眼,我朝著遠處走去,同時摸出來了手機。
余光能瞧見,椛螢雖跟上了我,但保持一定距離。
我和椛螢沒有保守秘密這說法,但梁鈺那里有。
聯系了茅有三,我如實說了眼前的情況。
茅有三才告訴我,必須得有四規明鏡,他才能讓我去四規山的一處地方,得那處地方的人動手,才能沒有后患的殺掉孫卓,將尸體留給他。
我自己動手,基本上是不可能,風險也極大。
這樣一來,就得我自己去找到四規明鏡的鍛造之法。
如無意外,明鏡真人會隨時帶在身上,東西,就只能從他身上拿。
我:“……”
茅有三這說法,就顯得太沒有邏輯了。
對付孫卓,尚且都需要用四規明鏡請動某處的人。
結果,四規明鏡的制作之法,得從更難對付的人身上拿到。
這不就和我先前的想法相同?
找明鏡真人去“要”?
對于我的實力來說,這太荒誕,根本不可能完成。
我如實和茅有三說了這看法。
茅有三忽地笑了起來。
他笑得沒有由來,讓人心頭有種發憷的感覺。
“小子,你當我讓你學四規山傳承,是為了什么?”茅有三這話,說的讓人不明所以。
最開始我的想法,不就是我成了陽神命,茅有三就給了我相應傳承嗎?
其中還有一些東西,譬如茅有三還要繼續利用我,去弄回來孫卓的尸身,甚至將我培養起來,對我的尸體垂涎。
其中,還有別的緣由?
“沒回答,就是沒想到?”
“你猜,為什么他明鏡真人,非要硬保住孫卓?”
茅有三語氣抑揚頓挫:“那是因為孫卓命數極好,資質奇佳,如果他看走了眼,孫卓還是鬼龕的人,那四規山的雷神崖,就是他該贖罪的地方。”
“他能給孫卓壓下去那些無關言論,壓下去韓鲊子對孫卓的“指控”。”
“那是因為,他是明鏡真人,他所說的話,都有道理。”
“可如果,你是上一任四規山真人的遺落在外弟子,那他會怎么抉擇,怎么選!?”
“即便他不選,四規山的人怎么看?”
茅有三這一番話,讓我心跳如同擂鼓在錘!幾乎要撞破心口了。
“可我……折損了四規明鏡……”一時間,胸腔溢出的懊惱,近乎要將人吞噬。
雖說我沒有心思去接任什么四規山,但茅有三的安排,依舊讓我震驚萬分,他這不是瞞天過海,而是制造了事實和黑白!
若是我借用四規明鏡,去了茅有三所說那地方,請動了那里的人,殺了孫卓,再以茅有三的安排,顯露出“身份”!
那四規山誰敢動我?就算明鏡真人知道孫卓的死和我脫不了干系,他能殺上一任四規山真人的弟子嗎?
孫卓死后,他就沒有了真傳徒弟,我的命數和曾經的孫卓命數一樣,那是孫卓奪走的東西,那明鏡真人,就只能被迫“善待”我。
孫卓奪走的東西,我不但原封不動地拿回來,甚至他因為奪走我命數而獲得的東西,都會落在我頭上!
只是,四規明鏡損毀了,這事情就麻煩了。
相當于茅有三的安排,少了重要的一環。
問題還是回到了原點,得從明鏡真人手中拿到鍛造之法。
“是,四規明鏡是更重要,可實際上,這不是最重要的,如果你直接拿出來四規明鏡,那別人就知道,明鏡真人手中是假的了,那時候,他才會咬定你手中的是假貨。”
“我相信,先前那群道士,應該都閉上嘴了。”茅有三喃喃道。
我瞳孔微縮,想到了明鏡真人曾經帶去睢化區精神衛生中心的那批道士。閉嘴,應該不是殺人,下九流都有一些手段,道士肯定也有。
“那……老茅,你告訴我,應該怎么辦?”我呼吸略粗重,問茅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