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生的一副四四方方的臉,不過不同于我尋常見到的國字臉,要窄小的多。
眉毛修剪得像是小刀一般鋒利,眼睛也炯炯有神。
只不過,他臉上有一絲慌亂,語氣中也有。
我和他對視,他雖笑,但很勉強。
“我不認識你。”我搖搖頭。
“呃……哥我認識你,一個月前,你在這攤兒上吃了串兒,還在那邊和一個道士哥說過話。”那人飛速說道,同時指了指一個方向。
我若有所思,那時候我們剛來小鎮,出來打探消息,恰好那晚就碰到了柳自愈。
微瞇著眼,我神態稍稍沉了下來。
本以為小鎮安全,安靜,沒想到,居然一直被人盯著?我和椛螢都沒發現?
“是這樣的……有天晚上我們出來拍東西,那道士哥把我下邊兒幾個兄弟肋骨打折了,按道理呢,他這算故意傷人了,要判的,我們就沒報警,讓他象征性給了點兒醫藥費。”
“之后呢,我就一直偷偷跟著那道士哥,一直到見到您二位碰面,之后道士哥去了赤鬼村附近,消失了,然后您也去了。”
“哦對對,我叫李通,做自媒體的。”
說著,李通遞給我一張名片。
我并沒有伸手接。
這時椛螢回來了,她稍顯的疑惑,卻沒有多言,坐在了另一側。
“呃……嫂子好,嫂子好……”李通又將名片遞給椛螢。
至此我才看明白,這李通就是燒烤老板說過的,穿著直播,讓人假扮僵尸去追的人。
他倒是真的運氣不好,遇到了不怎么講道理的柳自愈。
一個普通人,怪不得我和椛螢沒發現他的注視。
椛螢接過了名片,輕聲說了句:“我們對你做的事情沒興趣。”
李通尷尬笑了笑,說:“不,不是那回事兒,我們就是混口飯吃,博個噱頭,那天之后,我都不敢在大馬路上拍素材了,下邊兒的兄弟去墳地里拍,都怕突然蹦出來個真道士。”
椛螢噗嗤一笑。
我面色不變,靜等著李通繼續說。
他肯定不是上來搭個訕那么簡單。
忽地,老龔出現在了李通肩頭上。
鬼并不是任誰都能瞧見,因此,老龔在齜牙咧嘴,給李通耳朵吹氣兒,他并沒有瞧見什么異樣,只是搓了搓耳朵。
“其實吧,我本來想著,不打不相識嘛,賣給了那道士哥人情,回頭請他拍一小段兒,念個咒,熱度就上來了。”
“可沒想到,那天先瞧見您們狼狽出來,再之后,瞧見道士哥從另一個方向走了,他們更慘……赤鬼村那地方,傳聞太多了……呃,我今天找您的主要意思,是我們遇到了點兒麻煩,鎮外有個爛尾的工地,對,以前說修大學城的,之后開發商跑了,前幾天進去拍素材,結果一個朋友失蹤了。”
“我報了警,人又好端端在家里,一到晚上,就找不見,我尋摸著不太對勁,去工地看了看,結果他一直在砸地,榔頭咣咣錘,虎口都給砸裂了,還沒等我過去看,他就舞著榔頭來追我,媽喲,還好我平時健身,跑得快,不然就廢了。”
我這才明白了李通的意圖。
“嗐……”老龔翻了翻白眼,還吹了一下嘴皮子,嘟囔一句:“盡耽擱事兒,爺,甭管了,咱吃吃喝喝,回家躺著。”
李通眼巴巴地看著我,懇求的意味太過明顯。
椛螢同樣看了我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她這意思,顯而易見,是可以去看看。
我想法和她不謀而合。
這一個月,東西是學了不少,可對于實力的認知,還處于未知階段。
我甚至都想過,要不要去鬼林子里頭練練手,這李通就像是瞌睡了送枕頭,自然而然的上了門。
“那工地以前出過什么事?”我開口便直入正題。
李通臉色先是一喜,隨后才茫然搖搖頭,說:“沒出事兒啊?”
這時老板端上來了烤好的串兒,他瞅了李通一眼,又看看我們,今天倒是沒搭話,繼續招呼別的客人了。
我若有所思,然后說:“椛螢,你和老龔吃完東西就回去了,我跟去看看。”
椛螢一愣,顯然沒反應過來。
隨后她才明白的點點頭。
“老龔?你們還有朋友嗎?”李通疑惑四看一眼。
“你爺爺在這兒呢!”老龔沖著李通耳朵咆哮了一嗓子。
“嘶……這都什么氣候了,還有蚊子……”李通啪的一巴掌拍在自己耳朵上。
我皺了皺眉,老龔這才從李通肩頭下來。
同時我解開腰間夜壺,拿給了椛螢。
李通還多看了夜壺一眼,依舊瞧不見老龔。
老龔唉聲嘆氣,說爺去發善心了,錢都不談,不談錢辦事兒,是要倒霉的。
我稍稍微瞇眼。
其實,我本來想要利用范桀來了解常識,只是范桀的表現有很大的問題,不適合長時間留在身邊。
老龔無形中這句話,反倒是讓我明白了一兩點規矩。
“對了哥,您怎么稱呼?我車就在那邊兒。”李通趕緊做了個請的動作。
我一邊起身,一邊看向李通所說的方向,隨口說了句:“你出多少酬金?”
李通愣了一瞬,顯得茫然。
“道士……也收錢的嗎?”
老龔腦袋提溜轉了一圈兒,臉上露出喜悅和興奮。
我面不改色。
隨后,李通咬咬牙,比了一個三的手勢。
其實,我不在意錢給多少,這規矩按照老龔說的做了就行。
離開燒烤攤,上了李通的車,他便驅車朝著鎮外方向駛去。
不帶椛螢和老龔,是為了確保沒有外力因素,一個人校驗一下自身實力。
甚至四規明鏡我都沒有隨身攜帶,前段時間就讓椛螢帶在身上了。
這小鎮很安全,不用那么多擔心。
李通所說的爛尾工地,并不在鎮外,車開了得有七八分鐘,相距有幾公里,處于一條快速公路的右側。
沿途李通還和我解釋,要是這工地修好了,他們鎮上是能好好發展起來的。
我并沒有搭話。
車停在了一處工地大門,常年沒有施工,門前就如同正常工地一樣,長滿了雜草。
空氣中的氣息很正常,陰氣并不重。
當初到靳陽,接觸的第一個兇獄就是爛尾樓,這工地對比差遠了。
朱紅色的大鐵門,銹跡斑駁,鐵門上開了個小門,鎖頭被撬開了。
此刻李通顯得膽顫心驚,小心翼翼地示意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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