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文]
這一幕讓我分外心驚。
都能被四規明鏡鎮成了污血,顯然這鬼東西不是人。
可我形容不上來這到底是什么鬼物,竟然專門傷生魂,太過邪門詭異。
“見他媽的鬼了。”茅有三爆了一句粗口。
他單手微掐兩下,手袖猛地一甩!
五張符嗖嗖射出,分別落在客廳中的五口棺材蓋子表面。
下一秒,那五個棺蓋猛地一顫,齊齊開了一條縫隙!
客廳中冰冷到了極點,好似成了冰窖!
只不過,棺材并沒有繼續打開,好似僵持住了一樣。
“真見他媽的鬼了!”茅有三又爆了一句粗口,胸口上下起伏,臉色愈發鐵青。
這給我一種感覺,茅有三憤怒的是他沒有來得及動手,就被壓制。
而后一幕幕事情超出了他的預料外,明明這里是他的主場,結果依舊被人出其不意的帶走了孫卓。
他現在甩出去的符,才是關鍵!
棺材中的尸體,多半就是他這些年獵道而來的道士。
只是,他現在就算驅尸出棺,也無濟于事。
我太陽穴亂跳,腦仁都微微刺痛,
先攙扶起來了椛螢,將她拉拽著靠著客廳里的沙發坐下,然后,我又看向被釘在一口棺材蓋子上的余秀。
茅有三家的客廳中,遠不止五口棺材,其余棺材都沒任何動靜。
余秀臉色痛苦到了極點,她并沒有哀嚎出聲,只是無聲掙扎。
強忍著左肩的劇痛,我趔趄兩步到了余秀跟前,一把拔出其肩頭的銅箭。
余秀重重落地,面容顯得分外虛弱。
不過,除此之外,她倒是沒什么異樣。
慢吞吞的,余秀走到椛螢身邊,手輕輕推椛螢的肩膀,小心而又柔聲的喊姐姐。
我堪堪松了口氣。
椛螢問題不大,只是生魂受驚,得靜養才能醒來。
余秀傷得不重。
唯獨讓我心頭悶堵的,還是孫卓被帶走了……
抬頭,視線和茅有三對視,他臉色并沒有恢復過來,依舊是難看的,甚至還有些豬肝色。
“這孫卓不光是兩條命數,身后更不是一般的硬氣,一個四規山就罷了,其他地界還來了鬼龕的人,不過,在我手里頭搶人,讓老子很不爽。”茅有三幽幽開口。
我不知道怎么接話,只能看出來,茅有三很憤怒。
下一刻,茅有三移開了視線,走到門板摔落的位置那里,盯著看了得有一兩分鐘。
深呼吸,茅有三似是在調整情緒。
而后,他才啞聲說:“那老小子不會回來了,估摸著兩種可能,那個鬼龕的人將孫卓帶走,或者將計就計,丟給老小子。”
我臉色微微一變,道:“將計就計?故意將孫卓留給明鏡真人?”
“嗯。”茅有三點點頭,臉色稍稍恢復一些。
我臉色卻變得很難看。
雖說在孫卓身上拔掉了一股命數,但孫卓還有另一股滋長出來的陽神命,就算不夠被我拔掉這股屬于我的陽神命渾厚,但那一樣是陽神命!
甚至他被明鏡真人救走,天知道會怎么顛倒黑白。
本來明鏡真人的態度就明顯偏向孫卓,孫卓再添油加醋說上幾句在我和茅有三這里遭受的待遇,基本上我先前的布局就廢了。
只要明鏡真人對他的態度沒問題,他就依舊是孫卓!
依舊是監管道場的候選!
那股不忿的感覺愈發強,讓我胸腔更為悶堵。
可冷不丁的,我心頭又是一怔。
其實轉頭一看,即便先前明鏡真人還沒有救到孫卓,他的態度都彰顯的一覽無余。
我們根本改變不了四規山的態度。
就如同韓鲊子早就說過,明鏡真人要顏面。
甚至,韓鲊子還說過,如果孫卓出問題,明鏡真人是要去跳雷神崖的!
堂堂一個真人,怎么可能去跳崖?
他要維系住孫卓,就成了必然……
只是因為鬼龕的人突如其來,破壞了局面。
否則的話,茅有三都能回到這里,肯定有辦法針對明鏡真人,讓其帶不走孫卓。
變數,還是因為鬼龕。
一時間,客廳內變得很安靜。
我沒吭聲,茅有三也沒再說話。
又過了幾分鐘,我才啞聲說道:“我是想孫卓死的。”
茅有三搖了搖頭,回答:“除了讓他多活一會兒,長出來頭發和指甲,我并不打算讓他活太久,只是,被帶去四規山,多少有些麻煩。”
“我幫你一個忙,你也得幫我一個忙。”茅有三忽然又道。
我心里突地一下,茅有三這話,我有點兒沒聽明白。
因為我現在并沒有說讓茅有三幫我什么。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茅有三稍稍一皺眉,說:“帶上她們,換個安靜所在。”
語罷,茅有三眼神催促。
我扭頭看了一眼沙發處,余秀還在輕拍椛螢臉頰,小聲喊著姐姐。
深呼吸,忍下肩頭的疼痛,我走到沙發旁,要將椛螢攙扶起來。
余秀像是反應過來什么似的,先行攙扶起了椛螢,她眼神空洞地看著我。
就在這時,我才瞧見椛螢腰側,夜壺上鉆出來了老龔的腦袋!
先前奪命,老龔沒出現。
那么危急的關頭,老龔同樣沒出來。
此刻,他腦袋稍稍仰起,沖著椛螢用力吐了一口氣。
他吐出來的,并非灰氣,竟是一道白色煙氣。
那白色煙氣快速縈繞在椛螢臉上,沒入了她身體里。
一顫,椛螢堪堪睜開了眼。
雖說臉上虛弱,但神態氣色,穩定了許多。
老龔干巴巴的臉倒是沒什么變化,只是他后腦勺上,屬于鄔仲寬的臉,稍稍縮小了一些,顯得很痛苦。
茅有三多看了老龔一眼,顯得若有所思。
椛螢眼中稍有茫然,再四掃一眼周圍。
“這……”她不安地看向我:“孫卓呢?還有剛才……”
顯然,椛螢斷片在她昏迷那一刻。
“先出去,一邊走,一邊說。”我吐了口濁氣,低聲道。
“好……”
這會兒倒不是余秀攙扶椛螢了,而是椛螢扶著我。
余秀跟在一旁。
我們三人先后出了房門,茅有三才跟上來。
我余光往后瞟了一眼,不光瞧見茅有三出門,還瞧見屋內隱約有人影晃動……
等我們走上樓梯,到單元口的時候,更有一個須發皆白的道士,擋在了沒有門的門前!
他的道袍顏色很暗沉,很陳舊,不太容易看出來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