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文]
一道人影從樓梯口出現,我頓時松了一大口氣。
還以為出紕漏了,魏有明掙脫老劉跑了回來,實際上,從樓梯口走過來的,赫然是領頭!他步伐匆匆,綠豆大點兒的眼睛顯得極為敏銳。
三步并作兩步,領頭便來到了房門前。
孫卓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領頭。”我臉上涌現了笑容。
孫卓的身手來自四規山,道士手段,我這喪葬一脈的九流術,真就只能算零敲碎打的邊角料功夫了。
只不過,雙拳難敵四手,領頭口中的針,張栩也要避讓鋒芒。
孫卓肯定強過于張栩,不過他現在這情況,就未必能躲過領頭的針了!
“顯神你好手段!我先前見你上樓,卻沒敢出來,巡夜鬼和我待在一處。”
”見魏有明被帶走了,我禁錮了那巡夜鬼才上樓。“
兩句話,領頭就解釋清楚了他這邊兒的情況。
“大門處,好像是有點兒動靜,得盡快帶走這孫卓!”領頭沉聲說道。
我點點頭,再看孫卓,眼中便露出些許為難。
“吳庸!”孫卓臉色驚駭,聲色俱厲:“你敢動我,四規山要鏟平你隍司,就是捻捻手指的功夫!”
領頭瞥了一眼孫卓,小眼睛中閃過一絲譏諷。
噗的一聲輕響,他口中接連迸射出好幾根銀針。
孫卓一聲悶哼,雙手似要捂住胸口,又要去捂住膝蓋。
我一眼就瞧見,在他身上各個關節位置,都沒入了銀針!
針尾都近乎完全刺穿進去!
孫卓整個人都顯得萎靡不振,似要倒將在地。
我大步如風,朝著孫卓走近。
他一聲悶哼,似還要出招,只不過被銀針掣肘身體,難以寸動。
揚起小臂,我手緊握成拳,猛地一拳揮出!
砰的一聲悶響,這一拳砸在了孫卓的鼻梁上!
他的臉頓時開了染坊似的,鮮血狂飆!
他再度悶哼一聲,口中又要放狠話。
我再抬手,掌刀狠狠朝著他脖頸上一敲!
頓時,孫卓便萎靡倒地!
“要快!大門那邊的動靜,很可能是道士來了!”
“我還不能走,要留下來觀望情況,甚至可以給那些道士引錯路,顯神,你得快點離開!”領頭字句鑿鑿。
“這……”我臉色再變了變,本以為領頭是要和我一起走的,沒想到……他居然要留下?而且他所說的話,對我來說,是真的有大忙!
“婆婆媽媽的話就不要說了,為了安全起見,你離開這里后,盡快去隍司,讓鬼羊安排一個安全的地方,將孫卓藏起來,你要怎么對付他,那時候再動手!”領頭胖臉緊繃著,他瞟了一眼窗外,道:“走那邊的后門!你能進來,應該能出去吧?”
我眼皮一陣狂跳。
本來想解釋是茅有三帶我來的。
可領頭已經摸出來一柄掌心長短的厚刃,在鐵鏈上挑動兩下,便將其弄斷。
“記住,別讓孫卓醒了脫困,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瀕死的道士,下九流也難以望其項背。”他再次叮囑。
我不再多言,稍一遲疑,便拔出腰間一樣東西,遞給了領頭。
“這……顯神……你……”領頭連連擺手拒絕。
“茅有三的竹折扇,這件東西太貴重,你趕緊走吧!不要再耽誤時間!”他語氣稍顯的急促,小眼睛一直瞟著窗戶處。
我二話不說,將竹折扇塞在領頭手中,便扛起孫卓,匆匆往屋外走去。
的確,竹折扇是珍貴,茅有三的手筆,能對付魏有明,必然更能對付二十八獄囚之下的鬼東西。
可我現在已經達成目的,還是領頭幫了大忙,領頭又要身處險地,甚至給我拖延時間,這東西給他,或許他能關鍵時刻保命。
回頭等他回到隍司,自然會把扇子還給我,我再交給茅有三即可!
我思緒間,已經到了樓梯口。
領頭并沒有跟上來。
下了三層樓,抵達推拉的鐵柵門處,我前腳剛邁步出去,身體就一陣僵硬,面色更驚疑不定。
正面的醫院大樓能瞧見正大門,職工宿舍這棟樓,能瞧見后門。
遠處的后門位置,竟然也有十余號人匆匆進入。
只是這距離,他們并沒有第一眼發現我!
我毫不猶豫,背著孫卓從另一側走去,繞到了職工宿舍樓的后邊兒。
心頭陰晴不定,領頭才剛提醒了,正面有人。
可這背面,居然也來了人。
距離遠,我瞧不清那群人穿著,基本上能斷定,肯定是監管道場的人。
入目所視,是醫院大樓的背面,光線更黯淡。
整個精神衛生中心,實際上并不大,六層大樓,和這三層小樓。
一時間,我竟有種無路可走的感覺。
現在出去,等同于將孫卓送給監管道場。
雖說韓鲊子該知道的都知道,但四規山的態度可不明確!
況且,孫卓已經在我手里了,我不可能將他拱手相讓!
這茅有三去哪兒了?
精神衛生中心,還有沒有別的出口,或者藏身之地!?
額頭上汗珠直冒,我絞盡腦汁地去想。
冷不丁的,腦子里忽然冒出一段畫面。
倒不是莫名而來,而是源于我先前那一縷魂,逃過這精神衛生中心大大小小的地方,仔細一想,倒是能想起來一些東西。
深呼吸,我快速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從這職工宿舍樓到大樓三分之二距離的時候,我沒有繼續往前走了,而是沿著一條小徑,斜斜朝著更遠的方向走去!
這方向,已經不是離開這精神衛生中心了。
前后進來人,這里是不好走的。
外邊兒肯定是有人接應。
我走的這方向,隱隱約約腦子里有個印象,那里是精神衛生中心的最邊緣,有一座矮山丘,矮山丘兩側是有圍墻的,整個山丘也不算矮,不過,真要翻過去,還是不難!
當時我那縷魂明明想從矮山丘的位置跑出去,可魏有明實在是跟得太緊,來不及上山丘,就被發現了。
大步如風,幾分鐘左右,入目所視,赫然是一道山丘,山丘左右兩側修葺了圍墻,并延展了出去。
我稍稍一愣,因為這么看,山丘竟然像是一頂官帽,兩側的圍墻就是帽子延展出來的兩道。再多看兩眼,又覺得這像是一顆頭,圍墻像是頭下臂膀,不停地延展,將整個精神衛生中心攬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