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文]
臉色幡然一變,猛地轉過身,我就要加速快跑!
可沒想到,門口竟然杵著一個人!
他身材極其瘦高,穿著淡藍條紋的白衣服,時間太長,那白衣服都發黃。
伸手,他困倦無比地拍了拍嘴巴,發出哈氣聲。
慘白皮膚上的血色絨毛,變得分外瘆人。
“咦……”
“你還沒給我喂藥。”話音顯得分外空洞,他怔怔看著我。
隨后,他又小聲嘀咕:“院長怎么三天兩頭地請新人。”
我心更是猛的一搐。
喂藥,請新人?
“藥呢?”那病鬼抬起手來,沖著我討要。
我身上哪兒有什么藥。
看來,雖然這群鬼死了很多年,但依舊保持著死前習慣,就是被魏有明治療!
不過,他們恐怕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被魏有明給治死的!
“藥,你等一等。”我聲音低啞,手在兜里掏著。
那病鬼的死人眼珠里都活泛幾分,有了些許光澤一般。
我身上沒有藥。
不過,倒是有狗骨粉和黑驢蹄子。
治不了病,能夠治鬼!
這病鬼是受虐受習慣了,才將吃藥當成了必修課。
至于他沒有那么激烈地撲向我,大抵和新人有關……
我不禁想到了一個可能。
茅有三難不成沒殺孫卓,而是控制了孫卓,在這醫院里給鬼喂藥?
思緒在轉念間,我已經摸住了黑驢蹄子,緩緩走至那病鬼面前。
他很是自然地稍稍低頭,張大了嘴巴,還啊了一聲,當真像是病人要吃藥的動作。
我眼疾手快,掏出來黑驢蹄子的瞬間,猛地塞進他口中!
另一只手,狠狠錘擊塞驢蹄子的手背!
一聲悶響,那黑驢蹄子完全沒入那病鬼口中。
驢蹄本就是辟邪之物,那病鬼一聲慘叫都沒發出來,便砰的一聲悶響,在我面前崩散成了灰氣。
黑驢蹄子又憑空落下……
我正要伸手去接。
可沒想到,另一只手,率先將黑驢蹄子接住!
我面色大變,死死盯著前方!
魂魄崩散的陰氣快速散開,在我眼前的,是一張滿是橫肉的臉,綠豆大點兒的眼睛,直愣愣地看著我。其臉色極其蒼白,沒有絲毫血色。
我一眼就認出來了,不是領頭嗎?
寒意,瞬間從四肢百骸升起,脊梁骨都一陣冰涼!
只不過,領頭卻咳嗽了兩聲,他忽然說了句:“我管這邊,你管那邊,就這樣吧。”
他這話,并不是對我在說。
同時,他用力地對我擠眼睛,是提醒我安靜,不要多言多語!
略顯沉悶的咳嗽聲傳來,又有個空寂的話音夾雜其中。
“哦。”
領頭的聲音,是有血肉的甕聲,饒是他臉色白,那也只是陰氣過重,他還是個人。
那回答的哦聲,卻肯定不是人!
不但不是人,還是個很兇的鬼!
光聽他的聲音,都讓我一陣陣的起雞皮疙瘩。
微弱的聲響,從很近的地方變遠,三兩秒鐘便聽不見了。
領頭邁步入內,反手便關上門。
他綠豆大點兒的眼睛,直愣愣地瞅著我。
我身體緊繃著,卻并沒有松懈分毫,心更是快速跳動到極點!
我還想,孫卓是新人。
沒想到,居然是領頭!
這倒是對了,領頭那縷魂之前就被魏有明控制。
我雖說推斷了領頭是故意的,想要利用魏有明做些什么。
但也不排除,領頭自己找死,他根本借用不了魏有明的本事,反倒是把自己葬送。
就譬如,他現在身處于醫院內,而不是在隍司中!
另外那只鬼,是什么鬼?
醫院中本身的鬼,魏有明的手下么?
伸出手指,處于唇邊,領頭噓了一聲,依舊提示我安靜。
隨后,領頭幽幽說了句:“顯神,你倒是讓我好找。”
他這番話,并沒有藏著掖著什么,完全是開門見山了。
我眼皮微跳,沉默片刻才問:“楊管事呢?活著么?”
“他為什么會死?”領頭搖了搖頭。
眉心一陣蹙起,領頭這話,反倒是將我問住了。
“那你與虎謀皮,想做什么?”隨后,我沉聲又問,更沒有絲毫掩飾。
領頭的小眼睛中,精光驟然乍現。
“和聰明人說話,向來簡單,顯神你就極度聰明,更清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是相信你的,只是沒想到,你不信我。”
“死了一個張栩,對你來說,沒有壞處。”領頭甕聲又回答。
我們兩個的聲音其實很低,基本上就剛好對方能聽見,稍微遠半米,都無人能聽到了。
而領頭這番話看似是在解釋,實際上并沒有說正題。
因此,我沒有搭話了,而是冷眼看著領頭,眼中懷疑更多,更深。
領頭眉頭稍皺,瞟了一眼門,低聲說了句:“喂一個藥的時間,差不多了,我會被發現,我從這房間出去后,你注意對面樓道,不要有人,你去六樓等我,才能確保安全,我會來找你,再告訴你由頭。”
語罷,領頭手微微一擲,那黑驢蹄子落入我手中,他轉身出了這病房。
我余光能瞧見床榻位置,一團灰氣正在不停地凝結,掙扎,快要形成鬼影。
領頭已經進了另外房間,我都聽到了開關門聲。
心中陰晴不定,稍稍一狠,還是打定了主意。
賭一賭!
這地方,沒了茅有三,又有這么多鬼,對我來說,簡直是履步維艱。
領頭……要是能說出個所以然來,他還是值得相信和合作的!
至少,他選的地方是六樓,六樓的問題不大,魏有明進不來。
若是能從他口中問出孫卓的下落,處境,那就幫了大忙!
還有,稍稍拖延一下時間,若是拖延到茅有三找到此地的核心穴眼,找到建造這醫院的人,并對付了對方,他就能來幫我了!
他的實力,是遠超韓鲊子的。
能直接帶著我進來這里,杜絕了鬼打墻的引路。
當時韓鲊子,可是我們走在后邊兒,他都沒看住,甚至第一次他都沒進兇獄中。
思緒落定,我緩步走到門邊,先探頭看了一眼鐵欄門的方向,通過縫隙中,瞧見對面的樓道空空如也。
和領頭同行,負責對面喂藥的人應該在某個病房里。
深呼吸,提著一口氣,我出了病房,關上門,快速走出眼前的鐵欄門,轉身上了樓梯,匆匆朝著二樓走去。
在二樓時我并沒有停頓,繼續往樓上走。
不多時,我便到了六樓。
六樓的鐵門有些古怪,帶著一股焦糊色,像是被雷打過。
這偌大一個兇獄,怎么會有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