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仙跡躬身領命。
比之早前的目中無人，坐鎮一方，如今第二仙跡收斂了很多。
先前苦修會被一只手掌輕易鎮壓的場面，帶給第二仙跡巨大震撼。
一直以來，第二仙跡都將仙文的存在奉若神仙造化。
認為只要感悟足夠多的三階仙文，就能繼承仙祖意志，晉升封號之上。
而仙跡，是感悟仙文的最佳人選。
這便是第二仙跡驕傲的由來。
因此，他對圣宮宮主等三大巨頭頗不以為然。
在他看來，所謂三巨頭，只不過是比他們這些仙跡更早感悟仙文而已。
而如今，仙跡對仙文的親和，已經讓他在三階仙文的數量上不弱于三巨頭。
真廝殺起來，他的戰力未必弱于三巨頭。
這種情況下，他愈發肆無忌憚。
甚至妄圖以第二仙閣取代長老會，統治苦修會，統治祖地仙界。
可今日一戰，徹底將他心中的驕傲打散。
仙文？
被他奉若神跡的存在，居然被一只手輕易破壞。
哪怕那只手疑似封號之上，同樣帶給第二仙跡巨大震撼。
因為七情六欲缺失，第二仙跡無法感知到他此時究竟是什么情緒。
只是心中茫然。
下意識對曾經蔑視的三巨頭重新變得尊敬起來。
第一仙跡與第三仙跡對視一眼，同時向宮主與首席長老拱手道：“那我等就先回去修煉了。”
他們已經感覺到自己道心有些不穩，必須回去潛修，穩固道心。
首席長老淡漠道：“去吧。”
事實證明，他們的所謂埋伏，對那位地府神秘存在根本無用。
再讓仙跡留在此地，只不過是徒增傷亡罷了。
不如讓仙跡回去潛修。
直到所有仙跡離去，首席長老才望向宮主，冷聲問道：“你似乎不擔憂仙碑被奪的事情。”
都是多年道友，首席長老豈會發現不了圣宮宮主的異常反應？
宮主并未隱瞞，上前兩步，用手掌撫摸著痕跡斑駁的第一塊仙碑，喃喃低語道：“仙碑被奪，未必是壞事，也許我們能窺見封號之上也說不定。”
想到先前那道裹挾著一千多枚仙文的身影，首席長老沉默下來。
即便是他，也尚未感悟那么多仙文。
足足一塊仙碑，一千二百枚仙文啊。
“怕只怕，那幾人是敵非友啊。”
首席長老說出自己的擔憂。
宮主卻不以為意：“若是敵人，我們又有何辦法？難道你真以為請回劍宮劍塵那廝，就能擋住那神秘人？”
首席長老沉默。
擋不住。
請劍宮宮主劍塵前來苦修會坐鎮，只不過是給那些苦修士一些信心而已。
真若是那只手臂再次來襲，他們依舊擋不住。
“最重要是，他們將第一塊仙碑送還回來，這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算是在釋放善意了。”
宮主再次開口。
首席長老繼續沉默。
善意？
這簡直是羞辱。
好在，首席長老人性缺失，壓根不在意這些羞辱，只注重實際的利益。
“看來，還是你的判斷正確……”
首席長老淡漠說道。
是愿賭服輸，也是對圣宮宮主的贊譽。
卻聽不出什么稱贊的語氣。
宮主默然無語。
自很久之前，兩人便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首席長老認為仙祖預言的浩劫來自于內。
所以在扶持、利用第二仙閣鎮壓苦修會的同時，又對所有仙跡一視同仁的提防、限制。
先前針對第十仙跡的種種舉動，也正是因為此。
而圣宮宮主，更多是擔憂浩劫來自于祖地之外。
原因很簡單。
內戰只分勝負，最多只是換個掌權者而已。
外敵則會分生死，斷未來。
甚至顛覆整個祖地仙界，乃至仙道世界。
圣宮宮主的所有布局，都是針對外部之地。
如今，見到那疑似封號之上的恐怖存在，見到那苦修會之外，感悟了一千兩百枚仙文的仙文妖孽。
首席長老已經對自身的想法產生動搖。
敵人，果然來自苦修會之外！
首席長老妥協，并沒有讓圣宮宮主安心。
敵人，太強了。
強大到讓他有心無力，根本沒辦法對抗。
最讓圣宮宮主心悸的是，先前那只手掌穿越兩界通道，降臨仙碑秘境的時候，仙道世界的天道竟然沒有任何異樣，沒降下雷劫鎮壓！
第一次，他還以為是巧合，以為對方出現時間太短，天道尚未反應過來，對方便已經離去。
可這次。
那只手臂鎮壓苦修會，奪走兩塊仙碑，足足在仙碑秘境停留了半柱香時間。
天道，毫無反應。
會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對方的境界，還在仙道世界天道之上，可以輕易遮蔽天機，讓天道察覺不到對方的存在。
若真是如此……
那仙道世界的一切反抗，都注定將徒勞無功。
“仙祖啊仙祖，如果這就是您所預言的浩劫……您不如直接預言滅世，給我們足夠時間遷移到其他世界，以避過此劫……”
圣宮宮主悠然嘆息著。
許久之后。
兩位巨頭才攜手離開仙碑秘境。
白境仙徹底自閉了。
她縮在角落，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甚至連破損的仙碑秘境都沒有修補。
接連兩次被掠走仙碑，讓這個秘境之靈大受打擊，一蹶不振。
圣宮宮主腳步頓了頓，溫聲安慰道：“敵人強勢，非人力所能敵，這不是你的過錯。”
白境仙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宮主的勸說。
宮主必須在首席長老面前維持身份，也沒有再勸。
倒是首席長老，徐徐開口道：“經此一役，我仙道世界億萬年來所養成的傲氣與銳氣，算是被打落谷底了。”
仙道世界征伐四方，自詡以苦修會為主宰。
一個個異世界，倒在聯合商會，倒在仙道世界腳下。
他們，不死不滅。
他們，天下無敵。
久而久之，仙道世界所有人都帶著一股子傲氣，自詡神仙，蔑視凡人。
苦修士們，更是如此。
而今日，這驕傲的脊梁，被狠狠折斷。
好在苦修士泯滅人性，缺失七情六欲，才沒有大面積道心崩潰。
但這一批半步至強境界的新晉苦修士，恐怕難以晉升至強了。
他們的無敵信念，必然因為那只巨手而出現破綻。
圣宮宮主默然無語。
兩人都沒注意到。
在秘境之外的某個角落里，兩個瑟瑟發抖的身影，正惶恐的望向兩人方向。
“我沒看錯對吧？你也應該看到了！”
藍絮瘋了一般喃喃自語著。
青玄低著頭，似是沒什么反應，但仙軀的戰栗根本隱藏不住。
韓陽！
她發現了，那個被仙文裹挾的身影，居然是第十仙跡韓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