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塵一路趕回軍營，來到了林天命所在的營帳。
“爺爺在里面嗎？”
林塵詢問外面的赤袍軍。
“在，林大人正在里面制定計劃，還說任何人不準打擾......”
那赤袍軍笑道，“不過，既然是林公子，那我們自然不敢攔，請！”
林塵點頭，既然林天命在里面就好。
他有許多想法，要跟對方探討。
推開帳篷走了進去，林塵看到林天命正坐在伏案前。
伏案上有筆墨，但都被推到了一邊。
正中心，擺著三四個小菜，七八個硬菜。
大魚大肉，什么都有。
只見他一邊喝酒、一邊吃肉，大快朵頤，別提多自在了。
“小塵來了，過來一起吃！”
林天命招招手，而后又對著酒葫蘆猛灌了幾口，這才呼出一口酒氣，大笑，“哈哈哈，痛快！”
“爺爺，待會吃也沒關系。”
林塵坐在他對面，一臉正經的問道，“我有事情想問一問你。”
“說。”
林天命哪怕喝酒吃肉，也不影響他聊正事。
“全天下，懂得鎖毒之人，有幾何？”
林塵直接開門見山。
“鎖毒？”
林天命不假思索道，“至少七八人！”
“那，懂得‘十八連環鎖毒’之人，又有幾何？”
林塵繼續追問。
林天命吃肉的動作停了一下，隨后他拿布擦了擦手跟嘴，目光落在林塵臉上，“‘十八連環鎖毒’，你可知是什么概念，那是一種連半圣中了，都要痛不欲生的毒！十七跟十八，看似只差一種毒，實際上天差地別！”
他說話時，原本渾濁的眼眸，也在這一刻清晰明亮起來，“放眼整個九天大陸，能夠煉制出十八連環鎖毒者，只有一人！”
“便是......曾經追殺你的那位？”
林塵感覺自己已經抓住了重點。
“不錯，他叫毒道人。”
林天命眼眸冷凝，“不過，他早已經銷聲匿跡了，你忽然追問這個干什么？”
“怕是......還沒有！”
林塵淡笑，旋即將那一瓶子鎖毒拿出來，“爺爺，你精通靈紋，自然清楚特定之人煉制特定鎖毒的手法，那么你來分辨一下，這鎖毒是不是出自于毒道人之手！”
林天命將信將疑，拿來那瓶子聞了聞。
他眉頭，一下皺了起來。
緊接著，林天命將里面那無色的液體倒在手中，用舌尖舔了一點。
下一刻，他眼眸瞇起，腦海中飛速分析、對比著。
“不錯，這鎖毒，正是毒道人所煉制。”
林天命合上瓶塞，擦拭去了手上的毒液，眼眸冷凝，“小塵，你告訴我，這是你從哪里得來的？”
林塵將先前發生的事情，跟林天命敘述了一遍。
“筑凡商會？”
林天命一驚，不由得眉頭緊鎖，“這個商會我聽說過，九天大陸第一商會，倒是富甲一方，你說......他們從異族那里購買鎖毒，甚至，還買得到十八連環鎖毒？”
“對！”
林塵點頭，“我當時察覺到這鎖毒后，第一時間就回來找你，就是想讓你辨認一下，這鎖毒到底是不是曾經追殺你的那人所煉制！”
“是他。”
林天命冷哼一聲，“他煉制鎖毒的手法，獨一無二，這天下也沒有人能夠效仿他！所以，我在打開這瓶子的一瞬間，幾乎就斷定了是他！”
“毒道人么？”
林塵聞言，也算是茅塞頓開了，“那么，至此可以得出結論，毒道人這些年之所以銷聲匿跡，是因為他需要活在暗處！而如今，他跟異族走到了一起，還煉制鎖毒，通過特殊渠道朝外售賣，他不缺錢......”
說到這里，林塵眼前一亮。
面前，林天命也察覺到了林塵要說的話，“他缺材料！”
“對，材料！”
林塵猛地一拍手，道，“至于缺少什么材料，我不知，但可以篤定的是，他如今正藏身于異族之中，至于圖謀什么，不太好說......”
“爺爺，毒道人跟那狗皇帝的關系如何？”
林塵再問。
“關系莫逆！”
林天命眼眸冷漠，“小塵，我明白你想說什么，過往這些年，很多人都有傳言，說他要么被景元帝賜死、要么大限將至，但我知曉，他不過只是蟄伏起來了而已，他就如同一條毒蛇，隨時都準備出來咬人一口！”
“如今看來，毒道人顯然已經跟異族廝混到了一起，而這背后，必定站著景元帝！”
林天命的思維，顯然非常活絡。
他直接一把將盤子推開，拿來紙筆。
接著，在上面寫寫畫畫。
“從這個思維開始發散的話，是不是說明，毒道人就是景元帝聯系異族的重要一環？”
林塵反問。
“不。”
林天命想都沒想，直接否決了這個猜測，“首先，以景元帝的霸道、張揚，你覺得他會愿意把山海關割讓給異族嗎？他連懸空山的圣人都敢算計，區區異族，算得了什么！”
他一邊說，一邊奮筆疾書，在上面瘋狂記錄著。
這一刻，思緒瘋狂擴張。
“所以，他必定在算計異族，而且異族也不可能完全相信他，景元帝過河拆橋、卸磨殺驢都是出了名的，雙方在相互提防之下，景元帝絕不可能正面把毒道人安排進去，所以......”
想到這里，林天命眼前猛地一亮，高聲道，“作為一個蟄伏了二十年之久的半圣級強者，毒道人身世絕對足夠清白，就算曾經跟景元帝有過一些糾葛，如今也徹底拉遠了距離，也就是說......”
“如果景元帝要安插人手在異族，他絕對是最合適的人選！”
“景元帝需要毒道人里應外合，幫助他過河拆橋、在關鍵時刻對異族反戈一擊！而毒道人想要做到這一點，就勢必要取得異族的信任，而幾個月前，異族來了一位國師，他精通秘紋、也精通用毒，在他的操辦下，一手建立起了諸多祭壇......”
“前去談判合作的另有其人，毒道人，應該是一枚早早被安插進去的棋子！”
林天命戛然而止。
他目光，灼灼的望向林塵，忍不住夸贊道，“小子，真有你的，竟然通過區區一個鎖毒，把這一切全部給抽絲剝繭，推演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