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楚嘉再無知,對朝堂的事情再懵懂不解,可是不經傳召不得回京這八個大字代表了什么她也是清楚的。
但凡是讀過書的,基本上就不會不知道,江夏親王基本上就是要在他的封地上養老了。
對于皇位自然而然,就再無可能。
楚嘉今日一天都是坐立不安,但是秦宣那混賬東西卻半點聲響都沒有,這都過去這么久了,他到底是跑哪里去了?
又或者說,秦宣已經先一步知道這件事,所以自己跑路了?
楚嘉真是越想越氣,忍不住就碰地把碗筷都擱在桌上了。
楚老夫人見狀連忙道:“怎么了?是飯菜不合胃口嗎?”
“娘,你自己吃吧,我沒胃口!”楚嘉說道。
楚老夫人看女兒這樣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就嘆了口氣,說道:“你就不要想那些事情了,你大姐的命我如今是看出來了,沒人比她更好的了。”
顯然,楚老夫人以為女兒是在嫉妒宮里的皇貴妃。
外邊的事情楚老夫人當然也是清楚的啊,聽到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是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饒是她也是不得不感慨,這個繼女的命數跟氣運當然是無人能及,無人能比得上。
江夏親王這一去封地,那基本上就回不來了,畢竟還把他的母妃也給帶回去了,這還有什么好質疑的呢?
江夏親王一走,京城里還剩下誰?還不是未央宮一家獨大了么。
一進宮就備受寵愛,被皇上寵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出來一個姝貴人卻是奸細,如今宮里頭誰能壓得過未央宮?
再看看自己命運多舜的女兒,別人是先苦后甜,而自己的女兒是先甜后苦,這可真真是叫她的心都是酸得不行。
不過再怎么算,如今局勢這般明顯了要是還看不清楚,那可就是自找罪受了啊。
楚老夫人的話楚嘉當然聽得明白。
如今楚嘉還能說什么?她什么都不能說,更是什么都不能想,宮里頭的那位大姐如今哪里是她能仰望得了的?
可她就是不甘心啊。
明明這條路本應該是自己的才對,當年若是她進宮為妃,進宮伴在皇上左右,如今萬眾矚目的人絕對就應該是她!
但是誰知道就那么陰差陽錯錯過了。
而這一錯過,她跟她大姐的命運就截然相反了,她一路榮華,而她卻是一路坎坷。
“我沒想這些事。”楚嘉不愿意多想,便吐了口濁氣說道。
楚老夫人見女兒如此,便也知道是沒有放下心結的,但是她也沒有再勸說,畢竟相差太遠了,勸也勸不了。
楚老夫人就轉說起跟女兒一起回來的老女婿,說道:“他這是怎么回事兒,這都這么久了,竟然還不回來?這是不打算回來了還是怎么著啊?”
秦宣的身份就是楚嘉的丈夫,楚嘉帶他回來時候就是這么介紹的。
兩人的孩子都不在身邊,就相依為伴的意思。
楚老夫人也沒說什么,畢竟有個人在女兒身邊也挺好,不過這眼看著都多久過去了,竟然還沒回來?
“他家里事情也不少,前些時候給我寫了信,說沒準就不回來了,要留在兒子那邊養老了。”楚嘉也就只能道。
因為她前后分析了一遍,只怕秦宣這是回不來了吧?
他所依靠的江夏親王都要去封地了,秦宣一個跟隨的還能如何?而且皇上中毒這件事情,跟秦宣會沒關系嗎?要知道秦宣可是十分篤定這一次贏家只會是江夏親王的……
因為事情實在是太大了,以至于楚嘉都不敢去深想。
也不知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天晚上楚嘉就夢到了她也參與到了謀害皇上的事里去了,還在夢里夢到自己被砍頭。
硬生生地把她給從夢里嚇醒了。
而守夜的丫鬟更是嚇得三魂丟了七魄,她過來喊姑奶奶沒把人喊醒,反而還聽到了這些秘密!
她可是她們夫人讓過來伺候的,也是有監視姑奶奶的意味不讓姑奶奶再給府上惹出什么事情來。
然而卻哪里知道,即便是姑奶奶在家里住著,可也是能闖禍的,還是闖下了這等潑天的大禍事。
守夜丫鬟再不敢耽擱,立刻是連滾帶爬地過來楚府這邊。
楚夫人被婆子在門外喊起來的時候都是有些發蒙的,但一聽婆子說急事,她也是不敢耽擱。
若非真是急事,哪里會在這大半夜的把她喊起來?
然后楚夫人就聽到了丫鬟稟告的,這潑天的大事了。
當場就嚇得腿腳一軟。
這樣的大事哪里是她做得了主的,當即就叫人去把今晚自己睡在書房的楚御喊起來了。
楚御聽到之后,整個人都是發抖的。
他一直都自己這個嫡親的姐姐會惹事,家里的許多禍事就是她給惹下來的,然而即便是知道,他也當著沒想過她膽敢摻與謀害皇上啊。
這件事立刻就被他稟告給了他爹,楚相爺被嚇得差點那口氣就沒上來,等喘上氣了,立刻就壓低了聲,面目猙獰道:“馬上派人過去把她關押起來,明日城門一開立刻就送去偏遠的尼姑庵里叫人看守起來,從今往后再不準她離開半步,若是她敢離開,那就賞她一杯酒!”
酒是什么酒就不用說了。
但是楚御這一次也是半點沒有心軟。
楚嘉是在被窩里被婆子拖出來的,捆綁地結結實實,嘴巴里更是被塞了布,頭上還給她戴上了一個黑罩子。
她全程都是驚恐的,但是卻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等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了,她可就是真冤枉了。
該死的賤婢,竟然把她的夢說出去,那就是夢而已啊,她可從來都沒有參與這件事,她是清白的!
但是沒人聽她說她是清白的,被送到尼姑庵后,直接就絞了頭發,往后一輩子都是要在這里與青燈為伴了。
風光了一輩子,折騰了一輩子還是百折不撓的楚嘉,也終于是在被剃得一頭光頭后,絕望了。
她再也回不去了,她這輩子就要這么過了。
在尼姑庵里頭,哭的是肝腸寸斷,然而再沒人管她,她甚至連離開這尼姑庵一步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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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楚月秦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