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王縮小后的身軀快步前行,沿著構造復雜的能量輸送管線,一步步朝著逃亡母艦的核心能源爐靠近。
就在不久前,一道突兀出現的時空亂流對逃亡母艦造成了些許的損傷。
其他部位倒并不要緊,最主要的是隱藏在時空亂流內的數十道時空斷層,好巧不巧撕裂了防御屏障的節點,對核心能源爐外圍的動力裝置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損傷。
所以說,對于現在分秒必爭的逃亡艦隊而言,這就是當下最為重要,也是必須第一時間進行處置的大事。
越是向前,艙室的溫度也就越來越高,赤炎王已經可以隱約聽到了能量轉換發出的轟鳴聲,這代表著核心能源爐還在正常運作,每時每刻都在向外釋放著磅礴的能量。
穿過一道規格極高的防護門后,赤炎王眼前顯現出一片繁忙的景象。
一只只智能工程機械,在逃亡母艦核心智能的統一指揮下,正在修復著能量傳輸管線的受損部位。
顯然,這些智能工程機械都是用極強耐高溫材質制造,它們被創造出來的唯一目的,便是在逃亡母艦能源系統內部負責日常維護與搶修。
即便如此,不時便會有許多智能機器人被突然爆發的高溫能量沖擊灼毀,但很快便有更多的器械加入到搶修工作之中,釋放出無數納米機器人對受損位置進行精確填充。
赤炎王沒有停留,繼續向著更深處前行。
終于,它沒入到了一片燃燒的金色火海之中。
又是一段時間過去,赤炎王再次縮小身軀,鉆進動力裝置內部,一點點排查著這個巨型封閉裝置的核心區域,是否同樣存在著被破壞的節點。
赤炎王將自己化作緩緩流淌的巖漿,越來越靠近核心能源爐的外壁,在耗費了一定時間后,終于尋找到了所發現能量損耗的源頭所在。
這里有一處僅有普通人類發絲粗細,長不到一指的裂縫,只要將其修復補完,整個逃亡母艦就能再次恢復動力,加速繞開前方那道令所有生靈都感覺到絕望恐懼的巨型時空斷層。
顧判正在深入感知著那道死寂氣息的降臨。
他忽然抬起頭,再次將目光落在那道時空斷層的最深處。
隱隱約約看到一個完全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陰影巨物,似乎要比整個逃亡母艦還要巨大的樣子,出現在了那道時空斷層之內。
顧判不知道那尊陰影巨物到底是一種現象,亦或是沒有生命的物體,還是某種超出了自身想象的恐怖生靈。
他只知道,那些不祥死寂的災變氣息,絕對和這尊陰影巨物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更遠的地方,正在恢復動力的逃亡艦隊也受到了極大影響。
荒獸圣域在巨型時空斷層那令人顫粟絕望威壓下,就連大地都在不自覺的微微顫抖,如果不是有整個逃亡艦隊連成一體的防護屏障保護,或許大陸架的崩塌已經開始。
“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顧判眉頭緊皺,即便是以他的生命層次,都感覺到了無比的壓抑感,就連環繞周身的三昧真火也被壓制得僅剩細小的火苗。
災變雖然還未真正到來,但在那股令所有生靈都顫粟絕望的氣息出現后,已經迅速蔓延到了逃亡艦隊的每一個荒獸界域。
不管是原本生活在其中的土著生命,還是被顧判收服的強悍百族生靈,全部在災變氣息下角落瑟瑟抖,甚至一部分竟然已經受到無法逆轉的影響,迅速走向了生命的盡頭。
剛剛起航的逃亡艦隊,耗費無數資源打造的渡世之筏,此時已然面臨著第一個巨大的危機。
災變氣息來源不明,但它實在是太過于恐怖。
不管是顧判還是逃亡艦隊,一旦真正被災變陰影籠罩在內,或許可以抵擋一時,但如果不能及時脫離,終將受到不可逆轉的寂滅崩壞。
真靈神魂仿佛蒙上了一層陰霾,身軀上也似乎被壓上了萬鈞重擔,顧判表情凝重抵擋著災變氣息的侵蝕,將所有注意力都凝聚在了那尊不斷變幻著恐怖形狀的巨型陰影上面。
許久后,他緩緩呼出一口熾白火焰,聯系到了逃亡母艦的核心智能。
“滋滋……偉大的最高指揮官閣下,逃亡艦隊受損能源爐已經修復完畢,目前艦隊正在加速規避時空斷層,滋滋,請最高指揮官下達新的命令……”
顧判心中凜然。
以如今他的精神強度,再加上逃亡母艦核心智能的強悍,想要維持住穩定的信息傳遞竟然都這樣困難,由此可見那尊巨大陰影所帶來的災變氣息,正在對整個荒獸墳墓產生多么龐大的影響。
“加速規避,在最短時間內進入星盤。”
一句簡短命令之后,顧判便斷開了與逃亡母艦的聯系。
轟隆!
忽然間,劇烈的震蕩從前方傳來,瞬間引發了數道超級時空亂流,從時空斷層內部向外瘋狂肆虐。
顧判猛地瞇起眼睛,死死盯著時空斷層最深處的那尊恐怖陰影。
他看到了一只猶如獨眼般的漆黑裂隙。
黑色的裂縫仿佛沒有盡頭,又像是一只占據了整個時空的眼眸在緩緩張開,剎那間便又引發了比之前還要強烈百倍的時空風暴。
未知的災變力量強行侵入到荒獸墳墓,兩種不同規則的劇烈對沖泯滅,導致了更加恐怖的變化已然到來。
顧判獨自位于這只越張越大的“黑色眼眸”前方,透過那道巨型時空斷層與它相互“對視”著,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渺小到了極點的螻蟻,正在抬頭仰望著占據了整個星空的黑洞。
咔嚓……
咔嚓咔嚓咔嚓!
顧判耳邊仿佛響起了無數空間破碎的聲音。
甚至蓋過了時空亂流風暴帶來的永恒呼嘯。
他只在原處繼續停留了瞬間,便開始向著更加遠離的方向急速退卻。
那道巨型時空斷層,如今在陰影巨物的侵蝕下,竟然發生了二次破碎。
顧判已然爆發出了全力,身體卻依然僵硬無比,就像是被重重鎖鏈綁縛困住,顯現出來掙扎扭曲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