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漸晚,天色也慢慢暗了下來。
懸浮在半空中的金色宮殿慢慢降落到了守陽山中。
就連璀璨的金色光芒也斂去不見,整個宮殿迅速變得像是深山老林之中的一座古剎。
當月上中天之時,顧判終于從端坐了許久的寶座上緩緩起身,來到附近最高的峰頂,抬頭朝著月朗星稀的夜空望去。
“老爺,可是有什么發現嗎?”
白衣白裙的珞水跟在他的身后,順著他的目光所指同樣看過去,卻并沒有發現任何東西,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道。
“這個世界,開始加速了。”
顧判露出一絲微笑,語氣平和淡然。
“開始加速了?”珞水張了張嘴,很明顯不理解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點點頭,非常耐心地解釋了幾句,“或許是因為我降臨進入的原因,當然也有可能是其他因素的作用與影響,就在最近的幾個小時內,我至少感覺到了超過三道層次很高的力量氣息,降臨出現在了此方世界之中。”
“就好比你,以及被陋狗封鎮的三眼族人,在我沒有進入吸收掉這道分神之前,似乎還從未有過達到你們這種程度的生靈反向來到這個世界里面。”
在珞水還無法感知到的層次,他分明看到了一道道流星自夜空中劃過,分別墜落在了不同的地方,有的距離非常遠,但還是有個別幾個流星就落在了近處。
“走吧,我們去找一找新的天外來客,在路上你也正好能和我講述一下,這么多年來夫人和你們度過了怎樣的生活。”
“奴婢謹遵老爺法旨。”
一人,一刀,一書,一獸,從破碎崩塌的守陽山臥虎崗走出,按照顧判指示的方向,迅速朝著距離最近的流星落點趕去。
路上隨著珞水的講述,他也大致知道了當初在九幽之外與業羅初圣黃泉之主一戰后,自己被劍出輪回斬入到了荒獸墳墓之中,紅衣則通過穿梭降臨大陣傳送成功,來到了一片完全陌生的星域之中。
然后在某個未知的荒蕪界域停了下來。
但是,來自于九幽洞天的束縛卻一直存在,雖然比之前要微弱了很多,卻一直都不能將其完全祛除干凈。
紅衣帶領他們在漫長的時間內尋找各種方法,做出各種嘗試,都還剩下了最后的一絲九幽之力留存在每個人的真靈神魂之中,或許再經過不知道多久的漫長歲月之后,才會自行漸漸消失。
之后的漫長時光,紅衣為了方便尋找他的下落,便組建了名為黑山派的修行宗門,以那處荒蕪界域為中心向著周邊輻射散發力量,遴選從九幽內帶出的有修行資質的人進入超凡,飛快擴大自身的實力以及勢力。
就在二十年前,緋紅麾下的金紋戰蜂在前出探查一方新的界域時,遭遇到了同樣實力強悍的三眼神族,雙方爆發了一系列的戰爭,結果互有勝負,僵持不下。
直至最終決戰即將開啟的時刻,調派到戰場的古宅,以及三眼神族的神殿,幾乎在同時遭遇到了某種極度詭異的力量侵蝕,若不是有紅衣借助古宅布下隔絕大陣,恐怕整個黑山派的核心駐地與核心成員都要被那道力量侵蝕,卷入到無法預知的黑暗深淵之中,不知道將會面臨怎樣的一種恐怖境地。
顧判聽到此處,不由得聽下降腳步,“你所說的那種詭異力量,就來自于這個世界?”
“回老爺的話,那種詭異力量與此方天地的規則之力確實有幾分相似之處,但仔細感知觀察之后,奴婢卻又發現了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
珞水點點頭,一想起當初那道近乎無法抵擋的恐怖壓迫力量,即便是事情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再回憶起來都不由自主生出陣陣涼意。
“哦?你仔細說來聽聽。”
“是……”
珞水思索著慢慢說道,“在奴婢看來,此方天地的規則之力應是那種力量分出來的一條支脈,而且不管從力量層次,還是力量強度上講,都要遠遠弱于那道力量。”
“即便是以夫人這么多年來修行所達到的高度,在面對那道力量的隱晦侵蝕時,在借助古宅布下大陣的前提下,都無法擺脫它所帶來的巨大壓力。”
“三眼神族的圣殿呢?”
“三眼神族的圣殿同樣遭到了那種力量的侵蝕,情況也比我們黑山宗好不了多少,所以最終的決戰并沒有打得起來,我們和他們都不得不暫時后撤,將所有精力全部放在和那種力量的對抗上面……”
守陽山西側一百里外,有一座名為西守的山城。
這日黃昏,真正的夜生活還沒有開始,整個小城還處在下班的人潮晚高峰之中,一位仙風道骨的負劍老者就在此時悄無聲息出現在了城區邊緣,默默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不久后,他換上了一身不知道從哪里搞來的運動服,來到了一間看上去裝飾得相當古典雅致的高檔餐廳。
落座后服務員送來菜單,他隨意在上面點了幾下,然后便端起手邊剛剛倒好的茶水慢慢喝了起來。
清香撲鼻的茶水似乎并不入老者的眼睛,只是小小地抿了幾口便有些嫌棄地將杯子放到了一旁。
而在各種菜肴端上來后,他也只是淺嘗輒止,仿佛對這家餐廳的招牌菜式的味道并不認同。
放下筷子,從口袋里面隨手取出一厚疊大面額鈔票丟給服務員后,他擺擺手拒絕了對方誠惶誠恐想要找錢的舉動,卻也并沒有起身離開,而是坐在桌上默默出神,觀察著外面行人的一舉一動。
在他的眼中,這座城市確實顯得有些奇怪。
不管是外面燈火通明的建筑,還是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甚至是天空中不時高高飛過的“金屬大鳥”,都讓他感到了有些新奇。
不過對于活過了上千載歲月,又經歷過不止一次穿梭降臨的老者而言,就算是再奇怪的界域,也已經無法在他的心中引起太大的波瀾,最多只是感到了些微的有趣和好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