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的小姑娘遠去,他緩緩站直了身體,面向秦裳,以及她身側的黑暗陰影。
雖然有些生氣,但秦裳和那個藏頭露尾的泰羅,并沒有給他帶來緊張壓迫與熱血沸騰的戰意。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通過意識深處的符文線條與手指紅斑感知到,這兩個人并不能接下他全力出手時爆發的力量。
就像是停車場內被打死的離昴,華麗炫技的最后,卻抵不過沒有任何花哨轟出的一拳。
尤其是吞噬掉米麗身處的灰色空間后,他發現自己在搬山勁第四段的修習有了重大突破,神秘氣息將幾乎全部熱流轉化為液態存在后,他甚至懷疑自己全力出手的破壞力,要比之前高出十倍不止。
“泰羅,你確定要在這里和我們動手?”
理察的聲音淡淡響起,快步來到秦裳身旁,與她一起面向側方的黑暗。
“理察公子也來了?我只是和秦小姐打個招呼,順便看一看她男朋友,現在事情辦完,也該走了。”
他感覺到一股陰風從身邊掠過,飛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這里找不到線索的,我們回去吧。”理察很紳士地幫秦裳披上一件外套,轉身離開的瞬間,深深朝著這邊看了一眼。
他與查理的目光接觸,相互碰撞下雙方同時微微一笑,又迅速斂去。
十分鐘后,他回到家中鎖好防盜門,剛換上睡衣準備上床,卻突然停下所有動作,轉頭看向陽臺所在的位置。
那里,似乎有什么不一樣的奇怪東西。
他快步過去,拉開窗簾,和窗戶玻璃上映出的恐怖鬼臉相距不到二十公分。
“嘻嘻……”
尖細的笑聲在耳邊回蕩,一道陰風在陽臺不斷盤旋,觸之身體冰冷,如置冰窖。
“這是直接找到我家里來了……”
他胸中怒火驟然升騰,一滴液態熱流轟然炸開,身體剎那間猶如一尊散發著巨大熱量的熔爐,將一切陰邪冰寒之物逼迫到無所遁形。
“你!”尖細聲音陡然變調,多出幾分驚怒。
一只手閃電般探出,穿過層層疊疊灰白霧氣,發出的聲音猶如燒紅的鐵鉗刺入冰塊。
咔嚓!
他猛地揪住什么東西,一把拽出來個身穿緊身衣,嬌小玲瓏的女人。
“你就是泰羅?”
他低下頭,揭掉女子的頭罩,露出下面一張精致的面容。
“原以為這個名字是個男人,沒想到竟然是個女人。”
掐著女人的脖子,眼看她還準備還手,他直接拉開衣柜把她丟了進去,自己也緊跟著鉆了進去。
這叫泰羅的女人已經觸及到了他的底線,必須毫不留情堅決消滅,以防后患。
他一腳重重踩在白骨之地邊緣,四下里搜索那女人的位置。
嘩啦啦。
不遠處半人高的草叢無風自動,他轉頭看去,不由得微微皺起眉頭。
那里已經越過了骨地與草地的分界線,極有可能會碰到那群殘暴的兔子,從而陷入危險。
就在這一猶豫的時間,草叢里驟然響起一聲尖銳的驚叫,一道嬌小玲瓏的身影慌不擇路朝著骨地跑來。
他定睛再看,頓時感覺有些好笑,在那女人相反的方向,一只膽小食草的赤豹同樣受到了驚嚇,正在奪命狂奔。
一個大步跨過十米距離,他反手一掌就將她打暈,揪住頭發倒提回來。
拖拽的過程中他忽然發現,在這塊空間,類似泰羅這樣的人似乎受到了極大壓制,各種詭異的能力完全發揮不出正常水準。
而在另一個方向,赤豹弄出的動靜早已驚動了那群兔子,短短兩三個呼吸時間,就已經被按到在地丟了性命。
他倒提著泰羅,兔子按住赤豹,兩者相距不足二十米,隔著分界線相互對望。
滴答!
滴答滴答滴答!
嘩啦啦……
一群兔子嘴巴大張,目不轉睛死死盯著披頭散發的泰羅,口水猶如瀑布般流淌下來,在地上迅速形成一小灘水洼。
“有意思……”
他作勢要丟出泰羅,剛一抬手對面的兔子便有好幾只高高躍起,就像是訓練有素的獵犬在叼飛盤。
“有沒有興趣交換一下?”
他露出一絲笑容,慢慢再靠近一段距離,空著的手指了指那頭斷氣的赤豹。
一秒鐘后,他面露訝色,看著赤豹被兔子們高高拋起,掉在他的腳邊。
他又向前靠近兩步,引得兔子們愈發焦躁不安,通紅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泰羅。
“把那些果實給我摘過來一些,交易就算達成。”
他再次揚起手臂,也不管對面的兔子能否聽懂,指了指深入草叢百米內一株高大灌木的紅色果實。
幾秒鐘后,又是砰地一聲悶響,整株灌木被連根拔起丟了過來。
捻起一粒鵪鶉蛋大小的紅色果實看了看,他不再猶豫,振臂一甩,就將已經昏死過去的泰羅丟了過去。
兔群頃刻間陷入瘋狂,尖聲高叫著飛撲圍攏過去,噴灑出來的血花甚至有幾滴越過分界線,落在他的腳邊。
不多時,草叢一側再次恢復安靜,領頭的兔子小心翼翼在分界線邊上停下,昂頭對著他叫了幾聲,得到他的點頭回應后,才轉身帶領兔群緩緩離開。
“雖然完全聽不懂它們在叫些什么東西,但看樣子,是達成初步合作協議了嗎?”
低頭看著碩大的赤豹尸體,他一時間有些為難,到底該怎么處理。
帶回去是肯定不可能的,留在這里又怕會臭掉,現吃吧他又不是喜歡茹毛飲血的人,最后沒辦法只能挖個坑先埋掉,把果實摘下來回到現實世界。
一來一回剛剛過去半個小時。
第二天上午,郊外農場。
“許先生,休息室、蒸汽浴室和地下倉庫的主體工程已經完畢,請您驗收。”
掛斷電話,他跟著女設計師來到農場深處的獨棟樓房內,仔細檢查了藥浴室的構造細節,對溫度控制系統尤其關心。
從地下倉庫出來,因為惦記著紅色果實和赤豹的尸體,他沒有再去其他地方,而是直接搭乘藥商會的商務艙車,回到了戎山市新城區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