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幾個呼吸后，蒂雅的尸體軟軟落在地上，胸腹之間一個前后通透的大洞，可恐怖的是，她的肌膚變得干枯灰敗，猶如死了上百年的干尸。
“兩個拿著小刀片就敢在野外行兇的不良青年，想殺我……你們還不夠資格！”
捏住右手食指發熱變燙的灰色鱗片，他從一片狼藉中翻找出兩片手指長短，薄如蟬翼的刀片，在林間斑駁陽光下散發出幽冷光芒。
此時此刻，他心中暴躁情緒更甚，不只是因為有人不由分說就要殺他，也不是因為對方有著超出常理的表現，更是因為他剛才爆發的那一記拳勢。
龐大的壓力再次轟然降臨，作用在他的精神深處，碾壓著他的意志，卻依舊無法阻擋住那道越來越強烈，直至噴薄而出的狂暴念頭。
“乾坤借法……混沌歸元！”
又是一拳重重擊出。
將橫躺在地面的女尸直接錘爆，化作漫天飛舞的血肉之雨，灑滿了林間的大片地面。
就連鋪滿了枯枝落葉的地面也被砸出一個巨大的深坑，十數棵大樹傾倒下來，坑底還附著著靜靜燃燒的半透明火焰，久久未曾熄滅。
又過了一會兒，他終于平靜下來，迅速清理一下他可能留下痕跡的地方，在附近水源清洗掉身上血污，轉身快步離開。
下午四點，他終于從密林中穿出，在路上找人問了一下才發現，竟然早已離開了本市的范圍，來到了隔壁的東華市境內。
背包丟在了漣水湖畔，他身上僅有一點零錢，根本不夠回去的車費。
從口袋里掏出手機，他強忍著一波波襲來的炸裂頭痛，從頭到尾看了一圈通信錄，先給給張伽龍打電話讓他來接，又回撥給趙崮，報了個平安，然后找了路邊一家館子吃飯休息。
晚八點，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飯館門口，接上他迅速離開。
當夜，有人似乎在漣水湖密林深處聽到槍擊與爆鳴聲，后續卻并沒有得到官方的任何證實。
張伽龍駕車回到市區，直接開到老城區那間院子門口才停下。
下車后，他意外發現老師祿岳和滕師兄竟然都等候在這里。
祿岳來到屋門前，上上下下打量著上前行禮的關門弟子，鼻尖快速翕動幾下，臉上表情變化數次，最終都化作溫和的笑容，“回來了就好，你滕師兄熬制了藥膳，小許有口福，正好趕上了。”
“多謝老師和師兄。”他微微躬身，行了一禮。
祿岳一擺手，顫巍巍朝屋內走去，“唔，這壇子酒味道不錯，小許一會兒也來一杯，對搬山勁的修習很有好處。”
一頓飯吃完，已經到了后半夜，他感覺有些疲憊，草草洗漱一下就在院子里客房睡下，剩下騰鏈和張伽龍收拾殘局。
“騰鏈，伽龍，你們過來一下。”
連接著會客廳的主屋的門打開了，原本早已經睡下的祿岳，將外面兩人喊了進去。
“小許昨天可能殺過人。”
漆黑的房間里，祿岳在椅子上坐著，沒有一點兒睡意。
“怪不得我開車剛接到他時，感覺他的情緒有些波動。”張伽龍愣了一下，露出恍然的表情，卻并沒有太多的驚訝。
“我明天一早就去查一下消息。”騰鏈低聲道。
“好，伽龍接到小許的地點在東華和本市交接處，靠近漣水湖森林的方向，你重點關注一下。”
“小許是個不錯的苗子，一段時間接觸下來也了解他的心性，應該不會無緣無故下狠手。”
祿岳端起桌上已經涼了的茶水喝了一口，忽然道，“不要等明天了，你現在就去，如果沒事就罷了，真有什么事的話，看看到底是什么情況，想辦法把他留下的痕跡抹去，把人給摘出來。”
“我明白，既然入了我們搬山門下，就是我們的人，這個道理老師說過很多次了。”騰鏈笑了笑起身，“我這就去。”
“最好是暗中調查，不要留下手尾。”
“老師放心，我知道輕重。”
早上天色還沒完全大亮，騰鏈便急匆匆趕了回來，進到祿岳房間小聲匯報一遍得到的情況。
祿岳當即從床上坐起，臉色異常凝重，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猶如一尊石塑雕像。
“老師？”騰鏈等了許久，不自覺地壓低聲音開口詢問。
“阿鏈……”祿岳睜開眼睛，長長呼出一口濁氣，“消息渠道可靠嗎？”
“應該可靠，秘密提供消息的是東華市一位高級探長，我小心經營了好幾年的關系。”
騰鏈停頓一下，有些疑惑道，“他最后很嚴肅的提醒，要我不要再去接觸這件事情，說牽扯到了金色圓環，弟子卻是從未聽說過這樣一個勢力。”
祿岳閉上了眼睛，“我聽過，金色圓環和傳說之塔類似，都是我們無法匹敵的強大存在。”
“是這樣啊……”
騰鏈也沉默不語，他畢竟比張伽龍年長不少，親身經歷過那個恐怖的血腥之夜。
等了一會兒，騰鏈身體猛地一震，訝然道：“那小許他……是不是殺掉了金色圓環里面的人？”
“你覺得可能嗎？”祿岳反問。
“絕對不可能，小許雖然資質不錯，但才修習老山架不到半年時間，怎么可能達到當年老師苦修數十年，巔峰時期敢與超凡者高手正面抗衡的高度？”
祿岳點點頭，“他連搬山勁后續第三、四段都還沒有接觸到，打法也只剛剛接觸到一式，和那些人不在一個層次上，就算是最初層次的超凡者站著不動讓小許攻擊，他也不可能擊穿那層看不到的神秘力量屏障。”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他不小心卷入到了和金環有關的事件，不過僅僅在最外圍，遭遇并干掉了他們的外圍人員。”
“這樣倒好辦了。”
祿岳一口氣說了這么多，加上休息不好，精神有些萎靡，“在傳說之塔和金色圓環內，這些類似于雇傭兵的外圍人員根本不受重視，死了也就死了，除非影響到他們的任務目標或是傷亡巨大，一般都不會緊咬不放追查下去。”
騰鏈道，“那我們該怎么辦？”
“這里已經不適合繼續藏身，我和伽龍看情況這幾天就離開，你的根底還沒有暴露，在這里也有基礎，冒然消失反倒不好……等我們走后，你代師傳藝，教導小許。”
“弟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