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尼市外的硬石板路上,以伊貝卡為首的靈者小隊調整站位,隱隱將剛剛從里面出來的那個男人包圍了起來。
場間的氣氛一點點變得沉凝起來。
仿佛下一刻就要到了爆發的邊緣。
不過在沉默片刻后,顧判的態度卻忽然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你們想要調查幕尼市發生的變故……”
“好吧,請隨我來,我這就帶你們一起過去。”
嗯!?
這一下,不僅正想要借題發揮的貝蒂愣住,就連旁邊幾個等待善后的同伴也都有些驚訝。
這人的態度,轉變得也太快了吧。
難道他提前察覺到了什么?
“你們幾個,都是靈者嗎?”
顧判轉身,朝著幕尼市的方向走去,無意間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頃刻間如臨大敵。
他卻仿佛毫無所覺般繼續說道,“我對你們這個群體很有興趣,可惜一直沒有機會做進一步的接觸,前些天好不容易才在安卡娜市圖書館內找到了一個……”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尋找著合適的措辭,“恩,那是一個雖然很丑,卻很溫柔的女人,沒想到她很快就消失不見,也不知道是被殺了,還是逃走了。”
“就連那個表面上全都是衣食住行書籍的奇怪圖書館,當事發后我再次去找的時候也不見了蹤影,真的是讓人扼腕嘆息。”
“你們幾個知不知道那位半老半新的女士叫什么名字?知不知道那個叫做靈魂圖書館的東西去哪兒了,如果能夠給我提供一些線索的話,我會非常感謝你們的。”
走出一段距離后,顧判忽然停下腳步,轉過頭面帶疑惑地看著后面落下十幾米的六人。
“咦?你們怎么不走了?”
“不是要我帶著你們去探查慕尼市的異常嗎,難道你們害怕了嗎?”
“其實一點兒都不需要害怕,雖然里面的人們看上去就像是失了魂一樣的僵硬古怪,但他們卻都乖得很,就算是將他們暴打一頓,也不會有任何反擊還手的動作……”
他閉上嘴巴,微微皺起眉頭,臉上一直掛著的笑容也變得不再那么溫和。
因為以伊貝卡為首的靈者小隊已經擺出了一個戰斗隊形,幾只長短不一的槍械早已經對準了他身上的要害部位。
“愉快的好好聊天不行嗎?非要搞出這些讓人容易誤會的動作來,這樣很容易讓事情從好的一面墜落向壞的一面。”
“自從本人武道大成以來……算了,跟你們說這些沒有什么意義,反正你們也聽不明白。”
顧判轉過身體,面對著六只槍械,卻依然沒有太多緊張的情緒。
雖然他現在處在一個非常虛弱的狀態之下,但這是和自己之前最巔峰的狀態相比較的結果,對付幾個一看就沒有真正殺過人見過血,就連端槍的手臂都在微微顫抖的小家伙,還真的難以讓他生出任何緊張的情緒。
“來,把槍放下來,我們好好交流一下各自所掌握的情報,說不定會對我們都有很大的參考價值。”
顧判露出一個表示善意的微笑,攤開雙手做出一個表示無害的動作。
然后……
槍響了。。
貝蒂死死扣緊扳機,在擊發后甚至忘記了繼續填充子彈。
“貝蒂,你怎么突然就開槍了!?”
伊貝卡一個閃身來到貝蒂身旁,一把就將她手中的槍械奪了下來,用埋怨的語氣責備道,“就這樣把他打死的話,我們該怎么去追查和幽夢相關的事件?”
“我……”貝蒂咬著下唇,嘆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他的笑容就覺得很害怕,然后一下子控制不住就扣動了扳機。”
“算了,你這樣毛毛躁躁、遇事不冷靜、容易被自己情緒控制的性格以后真得改一改,不然再出任務的時候,很有可能成為我們小隊的不安全因素……”
伊貝卡停頓一下,終于還是將憋在心中幾乎一整夜的話說了出來,“就像是昨天晚上那樣,如果不是死亡之觸突然離開,我們所有人都有可能會死在這里。”
貝蒂突然間爆發出來,“我就是把他打死了又怎么樣,他在太陽剛剛升起后就從幕尼市出來,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夢魘騎士召喚的怪物占據了驅殼的人類,現在不把他打死,難道要等到入夜之后,讓他一個個進入我們的夢境,然后將我們殘虐致死嗎!?”
“好了好了,貝蒂經歷的這樣的事情還少,以后就會慢慢習慣了。”
中年男子站出來打圓場道,“我們還是先看看那個人死掉了沒有,還有沒有搶救的價值……”
“咦!?”他忽然間愣住,伸手指著前面幾乎說不出話來,“他人呢!?”
“明明幾秒鐘前還在這里一動不動的!”
忽然間,一聲凄厲無比的尖叫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
貝蒂雙腳離地,正被那個明明挨了一槍的高大男子卡住喉嚨高高舉起,離地一尺多高。
貝蒂面色慘白,拼命掙扎,拼命擊打著顧判的身體。
但顧判的手臂猶如鐵鑄,穩如泰山,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晃動顫抖。
“我的本意是和你們友好和平交流情報,你們讓我配合進入幕尼市進行調查,我也答應了,但是……”
顧判鐵鉗般的右手開始緩緩發力,一點點擠壓著貝蒂剩余不多的呼吸空間,“但是你們就是這樣對待潛在的盟友的?”
“放下她!”中年男子反手拔出一只手槍,對準顧判的腦袋,“你知不知道她是誰?是什么身份,就敢這樣做!?”
“身份?”顧判笑了起來,“在我面前,跟我講她有什么身份……真是好笑。”
他垂下眼睛,聲音漸漸低沉下去,不可聽聞,“連所謂的仙和神我都殺掉了不知道多少,她不過區區一個凡人,在這里跟我講什么身份?”
“你不要亂來,有話我們可以好好……”
貝蒂的腦袋就像是熟透的西瓜一般直接爆掉,紅的白的濺落一片,在四周鋪開一層薄薄的染料鋪。
“貝蒂可是羅伊斯大公爵的獨生……”
中年男子猛地住嘴,目瞪口呆看著顧判從貝蒂無頭的尸體上撕下一條衣服,慢慢擦拭著手上沾染的血跡和腦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