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恐怖的“霜雪”覆蓋籠罩下,整支龐大艦隊幾乎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分崩離析,幾乎所有的戰艦一朝淪陷,全部成為發狂族類的虛空墳墓。
最終僅有不到百分之十的戰艦逃離出來,繼續為文明的延續遠航。
但此時已經沒有了那些艦隊主人的存在,剩下的只是沒有生命,只能按照既定程序運行的金屬戰艦而已。
如果一直這樣繼續下去,這些金屬戰艦終究會湮滅在茫茫虛空之中,就像是曾經建造了它們的主人一樣,再也不會留下任何的痕跡。
但變化就在艦隊逐漸步入衰亡時突然到來。
數百年前,艦隊在穿過一片極其危險的黑暗虛空時,意外被一道光束照耀命中到其中的一艘虛空戰艦上面。
然后,那艘虛空戰艦便突然煥發了生機與活力。
甚至成為了整個艦隊的大腦。
緊接著,以那艘被光束占據的戰艦為核心,一支更加龐大的艦隊被一點點組建了起來,直到形成如今的規模。
顧判沉默注視著能量亂流之中閃過的一幕幕影像,就像是在通過幻燈片的方式在瀏覽這支虛空流浪艦隊的歷史。
某種莫名的感覺開始在心中蔓延。
尤其是最開始制造出艦隊的那些生靈,他們所記錄下來的關于末日災難的信息,給了他相當大的驚訝和疑惑。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那些被他們稱之為白色惡魔的東西,似乎和當初在荒獸墳墓內見到的霜雪生命就是同一物種。
也就是說,在被封鎮進入到荒獸墳墓之前,這些像雪像霧又像風的東西,才剛剛覆滅了一個又一個的生命種群,這支虛空艦隊的創造者,也是其中之一。
然后便是艦隊消亡前所遇到的那一道莫名的光芒。
同樣給了他異常熟悉的感覺。
正當他開始深入思考關于那一束光芒的時候,忽然間在耳邊響起的聲音直接打斷了他的思路。
“發現神主遺落之先天靈光,乙十八組輪回戰士需將之收回……”
他頓時愣在那里,瞇起眼睛再看前方洶涌不定的能量風暴,忽然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原來……
竟然這才是宇宙神主曾經擁有,卻不知因何原因而遺失的先天靈光。
那么之前一直被他誤以為是先天靈光的蟲族母神,到底又是個什么根底?
他忽然又想起來蟲族母神提到的界主,本來還以為它是想要和神主大殿求援,現在回過頭來再去分析,這位界主分明是另有其人,而且是層次站位極高的大能級人物。
有意思,這就變得更有意思了。
他深吸口氣,又緩緩呼出,伸手摩挲著若隱若現的溫潤斧柄,面上開始浮現出些許莫名的笑容。
時間一點點過去,他一直都在觀察著能量亂流的涌動,尋找著隱藏在其中的那道先天靈光的蹤跡。
不知道多久之后。
死星最核心區域的能量亂流忽然開始了毫無征兆的爆發。
劇烈的震蕩也在此刻轟然降臨。
他猛地轉身,目光中映照出一道巨大無朋的缺口,令人目盲的耀眼光芒正在從死星被破開的缺口中映照進來,將所有的一切都涂抹上了一層熾白的顏色。
這是……
他看到了一只手掌。
拍碎了死星的表面,擊破了墨色光芒的阻擋,就像是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佛祖五指山,一路朝著核心區域蓋壓下來。
依稀間,他似乎聽到了無數生靈的齊聲吟唱,歌頌賦予他們生命的神圣陽光,歌聲不停回蕩,最終形成了一道道巨大的聲浪,讓人不由自主就要融入其中,奉獻出自己全部的信仰。
他聽到的聲音是……
大日神掌。
那只充塞天地的巨掌還在緩緩下壓,在死星自成一體近乎于洞天之主的強大攻擊下,漸漸也保持不住神圣純粹的白色光芒,轉而分化成猶如彩虹般的七種顏色,將阻擋在它們前方的所有一切盡數碾碎。
赤橙黃綠青藍紫……
那道綠色光芒在他的眼中卻是異常熟悉,幾乎和蟲族母神所散發出來的本源力量一模一樣。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張……
他平靜注視著令人眼花繚亂的七色光芒,心中再次浮現出這一段文字。
雖然還沒有真正見到這只巨掌的主人,但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牠就是日月盈仄中的日,也是蟲族母神曾經提到過的界主,終于在它的祈求下親自出手,一掌打破了死星的外層防御,將自己的力量直接傳遞了進來。
被七彩光芒環繞的巨掌沒入到黑色死星之內,終于減慢了蓋壓下來的速度,而越是深入,就越是滯澀,仿佛是陷入到了泥潭中的光之巨人,一舉一動都受到萬般阻力,不復最開始時的雷霆萬鈞之勢。
“想不到大日之光竟然如此強悍,與之相比起來,太陰元君的月之光輝就顯得弱小了許多。”
“或許這也和太陰元君被斬斷了虛空縱橫之路,身受重創未曾恢復有關,不能如此簡單的進行類比……”
雖然身處在巨掌的絕對籠罩范圍之內,顧判卻并沒有當即抽身離開的想法,仍然一動不動站在那里,目光透過黑色死光與七彩光芒的阻隔,再透過那只熾白巨掌,看向了后方的虛空。
他看到了一輪太陽。
和死星一樣,同樣是鑲嵌在界域屏障裂隙中的太陽。
那是一顆黑色的太陽,或許更準確一點來說,它更像是在吸收一切光芒的黑洞,不論是任何光線一旦靠近,便被其無情吞噬,而不會逃逸出一絲一縷。
這一輪黑洞般的大日,其實應該是看不見的。
也就是他,通過了其周圍的光線變化,然后再以混沌源力御使觀神望氣術,才真正“觀察”到了它的存在。
大日神掌落下。
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光芒閃耀。
猶如真正的太陽橫跨虛空,看上去卻又比太陽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硬生生穿透了那道漆黑裂隙,沒入到了天地之間,朝著墨色死星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