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戰蜂組成的殺陣再次俯沖撲下。
將魚人女子再次包圍進去。
成千上萬道金色光芒突然爆發,猶如在高空中突然出現了一輪金色太陽。
數個呼吸后,金色太陽緩緩隱去,天地間再次陷入到黑暗之中。
唯有嗡嗡的扇動翅膀聲依舊如故。
數量龐大的戰蜂在她的出手下并未遭受到太大的損失。
因為有一道猩紅光芒將那些戰蜂和甲士籠罩在內,完全隔絕了她的金色光芒突襲。
下一刻,那道猩紅光芒繼續向內收縮,將她整個人也盡數籠罩在內。
第一次,金色魚人的表情真正變了。
盞茶時間后,紅衣款款而來,牽住那只魚人女子的小手,一步步來到了古宅門前。
然而就在紅衣踏入門內的前一刻,一只通體金黃,猶如琉璃的戰蜂悄無聲息懸浮在了她的身前,以冰冷機械的聲音數道,“啟稟夫人,北地狼族大軍行蹤已現,望北城戰蜂正在接敵,目前損失慘重。”
“除此之外,南荒乾元麾下勢力在經過收縮之后,如今正在迅速向北擴張,已然將魏境南部諸郡全部納入其中……”
紅衣的面色瞬間沉凝下來,絲絲縷縷鮮紅絲線沒入到人魚女子體內,閉上眼睛一字一字道,“你再說一遍?”
“回夫人的話,北地狼族大軍行蹤已現,望北城岌岌可危……南荒乾元麾下勢力北上,魏境南部諸郡盡皆淪陷……”
紅衣緩緩呼出一口濁氣,瞇起眼睛看向了那座虛實不定的山峰和宮殿,低低嘆了口氣道,“你回去告訴緋紅,南北方向采取守勢,一切等老爺出來后再拿主意。”
“屬下明白!”
大魏望北城。
雖然經歷了風雪天災,又經歷了妖妃礱刖血泉和第二次金陽高照的雙重作用,差點兒爆發了席卷全城的血腥大亂,但在顧判的暴力鎮壓下,一切終究是完全平息了下來。
而且更是因為血泉水霧和金色陽光的侵襲,活下來的居民或多或少都產生了些許的變化,縱然算不上是全城皆為修士,但比起一般的普通凡人,已經有了生命層次上的少許不同。
之后隨著一批金紋戰蜂的進駐,以及附近軍鎮的靠攏進駐,望北城儼然已經成了大魏北境最為安全之所在。
就在這日后半夜,哨塔上值守的士卒睡意朦朧地揉了揉眼睛,狠狠推了旁邊的同伴一把。
“快看,今天太陽似乎從北邊升起來了!”
“你擱這兒跟我扯什么癟犢子呢,還太陽從北邊升起來,你咋不說從西邊兒升,升,升……”
被推的士卒咕噥著轉過身體,然后猛地瞪大眼睛,指著北方天際地平線上的那一抹越來越亮的金色,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太陽,真的從北邊升起來了?”
兩人呆呆看著那一抹金色越來越濃,不久后又感覺到哨塔似乎在微微的顫動。
那一抹金色涌動著,變幻著形狀,最終化作了一尊金色的狼頭,就像是一輪真正的金色大日,自北方的地平線冉冉升起,冰冷無情的目光落在了望北城所在的方向。
直到此時,才有一聲尖銳而又凄厲的呼號響徹整座大營,將無數甲士從睡夢中猛然驚醒。
“敵襲!”
“金狼大軍!”
“敵襲,敵襲!!!”
“狼神突然盡起族中兒郎南下,走的還是望北城這條對準大魏京畿之地的道路,是不是顯得有些倉促了?”
望北城西北五十里,羏貊一襲冰晶戰甲,高高立于一座小山頂部,俯瞰著下方一隊隊向南飛馳的狼騎大軍,面上顯現出許多疑惑不解的表情。
悄無聲息間,一頭金狼虛影自虛空中浮現,占據了小半個山頂的空間。
“吾原本也不愿如此倉促南下,與那黑山君直接以硬碰硬,但在如今形勢所迫之下,時間上已經來不及,只能是提前一步發起戰爭,去與黑山君和紅衣娘娘會獵羽大魏京畿之地。”
羏貊瞇起眼睛,心中霎時間轉過不知道多少個念頭,最終盡數收歸一處,只是淡淡嘆息道,“只是吾之冰魄一族尚未自極北冰原走出,短時間內無法加入戰局……如此一來,狼神麾下的這些小崽子勢必損失慘重,就算是戰而勝之,恐怕也難以恢復到如今的數量。”
金狼神平靜道,“它們終究是要死的,只要死得有價值,那就足夠了。”
羏貊沉默片刻,緩緩點了點頭,“既然狼神已然下定決心,吾定當全力配合狼神南下魏國。”
“羏貊神君不需要改變冰魄一族的行動安排,還是按照吾等之前所計劃的那般,讓他們跟在吾族大軍之后一路向南,若是斷離山脈深處真的出現變故,吾等或許只有南荒大山一處地方可以暫避了。”
羏貊微微皺了皺眉,“只可惜極北冰原同樣出現了變故,不然吾等倒是可以退入那里……一想起來要再見到匡正乾這個怪人,即便是以吾的心境,都不由得生出了些許不適的感覺。”
“匡正乾已經死了。”
“匡正乾已經死了?”
“沒錯,匡正乾已死,但在他死后,新靈已生,若是等羏貊神君見到了新生的那位,可能就會感覺到,那位匡先生相處起來,其實還是有一些所謂的人味兒的。”
羏貊許久沒有言語,再開口時忽然換了個話題道,“東海深處,似乎也有異變出現?”
“此事吾還無法看得分明,倒是可以分出一鎮狼騎向東而行,看一看那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望北城上。
身披重甲的單參將整肅軍陣,目光陰郁看著從北方壓迫過來的狼族大軍。
“呼……”
他重重吐出一口濁氣,摘下忽然間感覺有些沉重的頭盔,轉頭向身邊的親衛看了一眼。
“看這樣子,咱們怕是都要交代在這里了。”
親衛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卻是有些僵硬地笑了出來,“只要屬下還有一口氣在,一定拼死護住大人安全!”
單參將搖了搖頭,“你怕嗎?”
親衛還是笑道,“怕肯定是怕的,但怕也沒甚鳥用,只要能多殺一個狼崽子,不虧就成。”
此時,最前列的狼騎已經停止了前進,就在城外五里處按兵不動,濃烈的腥膻味道順著北風吹拂過來,引起了城墻上的一陣騷動。
單參將還是搖了搖頭,忽然開口說道,“你家人在京畿之地內,也分得了一些田地吧。”
“回大人的話,分了足足有兩畝地呢,屬下家里僅有老父母和一個兄弟,這些地伺弄好了,也足夠他們過活了。”
親衛說到此處,臉上的笑容不由得變得鮮活起來,“也多虧了國師爺爺養的這些戰蜂,還能往來傳遞信件,要不然家人都以為我已經死了。”
“是啊,幸虧有那些小東西。”
單參將拍了拍親衛的肩膀,“你記住,我們現在最需要做的,不是去殺多少頭狼騎,而是能像一顆釘子,盡量在這里釘住這幫畜生更長一點的時間,如此,才能讓朝廷有更加充分的準備,也才能給你背后的爹娘兄弟留出來更多活命的機會……”
“屬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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