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白漓的一系列稟報后,顧判沉默思索許久,又將問題轉到了近期有無新的降臨修士出現等方面。
白漓對此顯然也有著詳細的情報收集,聞言當即便開口答道,“云海宗一個月前又有一批弟子降臨此方天地,如今連同帶隊的副宗主在內,已經盡數被夫人收歸國師府麾下,還有幻神宗等其他外域修行勢力的降臨,夫人并沒有再次出手,而是任由他們自由活動,將他們當成了研究的對象,暗中加以觀察。”
“天人神明方面呢,有沒有什么可供我狩獵的目標蘇醒?”
“沒有,不過據夫人所言,南荒大山與斷離山脈深處均有異象頻現,或許便是與上古天庭,與天人神明有關。”
“我知道了,夫人現在在什么位置?”
“回老爺的話,夫人如今潛入到了幻神宗降臨修士的駐地,和她們的女弟子一起修行,而且幻神宗此次將聚集地點設在了靠近東海之濱的區域,似乎是對那里的巨大風浪很有興趣,夫人也正好趁此機會借助她們的力量對此進行觀察和情報收集。”
顧判微微一怔,片刻后悠悠一笑道,“偷得浮生半日閑,紅衣倒是好興致。”
簡短議事后,他吩咐張廚子去準備一桌席面解饞,然后回到自己所居的院落,先是去藥浴房洗去長時間閉關修行的疲憊,然后獨自一人吃光了滿滿一大桌的酒宴,借著微醺的醉意脫衣上床,準備好好睡上一覺。
雖然修行到了如今的實力層次,睡覺已經算是可有可無的事情,但之前長時間的生活習慣卻又讓他很不適應以入定靜修代替睡眠,因此時不時地總要好好睡上一大覺,才感覺是真正的恢復與休息。
經過一段時間的閉關修煉,顧判終于將那枚蘊含著火鳳精華的翎羽基本吸收完畢,融入到了紅蓮業火之中,也不惜動用大量經驗值,將其再向上推演提升了不止一個層次。
按照如今的情況,紅蓮業火內早已經被摻雜進去了太多其他的東西,和業羅的萬載秘傳已經成為了截然不同的兩種功法,而且是只有他一個人能夠修行,就算是想找個徒弟傾囊相授都不可得。
除了紅蓮業火外,此次閉關也將金剛秘法和誅神碧火進行了推演提升,達到了神妙莫測的全新層次。
首先是金剛密法,在生命值加成帶來的基礎上,金剛密法已然達到了業羅典籍中記載的大金剛之境,并且距離萬載前也許只有業羅圣師踏足的混沌無相僅有一步之遙。
其次是誅神碧火,在吸收借鑒了云海宗化神之法后,以真靈神魂為基礎的誅神碧火終于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突破,已然可以打出暴雨梨花針的既視感,而若是不計代價全力施為的話,甚至可以編織成網,無形無色、疏而不漏。
至此所有經驗值被消耗殆盡,幾乎沒有半點兒殘留。
縱然有無數金紋戰蜂為之奔波忙碌狩獵異靈,也完全趕不上經驗值一泄如注般的消耗速度,因此也導致了他前無古人的修行天賦瞬間跌落谷底,不得不出關休息一段時間,待到修行天賦再次變得充盈之后,才能開啟下一段吊打各種天才少年的修煉旅程。
剛剛閉上眼睛不久,他卻又直起身體坐了起來,面上隱現一絲冰冷的怒意。
因為他感覺到了一股極為隱晦的力量波動,正在從屋角的陰影中傳來。
這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道力量。
也就意味著,除了紅衣古宅之外,所謂的防守最為嚴密的城外莊園,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被某個神秘的生靈潛入了進來,直到被他這個主人嗅到了一絲別樣的味道。
顧判瞇著眼睛坐在床上,此時此刻想的卻并不是這道神秘氣息的主人到底是誰。
他只是在想,張廚子、白漓,還有莊園內外的一應警戒力量,最近過得是不是太放松,該好好收拾一下了。
顧判沒有起身,甚至沒有朝著那個隱隱傳出詭秘力量氣息的屋角陰影看上一眼,只是安靜沉默靠坐在床頭,仿佛在出神地想著什么。
悄無聲息間,一個仿佛是由煙霧組成的纖細身影從暗影內顯形,款款朝著床邊走了過來。
它只有不到半尺的高度,看不出性別,也看不清面貌,一舉一動仿佛是霧中漫步的精靈,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精致優雅的感覺。
直到那團由霧氣組成的人形站到床沿之上,他都沒有投注上半點兒目光。
“汝……”
那道纖細身影剛剛開口,卻被顧判一個噤聲的動作打斷。
他將手放在唇邊,聲音放得極低說道,“先別說話,讓我猜一猜,你究竟誰,從哪里來,要到何處去,到我這里又要做些什么……”
那道身影便不再言語,等待著顧判說話。
但直到十數個呼吸過去,房間內還是一片安靜,他卻依然沒有開口,甚至連眼睛都閉了起來。
“汝剛剛說了要猜測吾的身份,為何又一直默不作聲……”
顧判此時才大夢初醒般回過神來,“哦,我猜不出來,你還是自我介紹一下好了。”
面對著如此不負責任的言論,它卻絲毫沒有動怒的意思,只是微微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吾本幽冥之地一游魂,自來處來,往去處去,經此路過只為度化有緣之人。”
顧判微微一愣,第一次將目光落在那個仿佛是由霧氣組成的小人身上,“渡人先要自渡,你自己都渾濁不清,又有何德何能敢說要來渡我?”
他說話間已經虛握住了斧柄,“我最后再問一遍,你從何處來,又究竟是什么身份。”
“能回答最好回答一下,實在不能回答我的問題,那就去死好了。”
人形灰霧道,“若非在你體內感知到與吾族相近的氣息,吾絕不會前來尋你歸巢,既然你直接拒絕了吾的好意,日后待到九幽之門大開,吾族大軍君臨天下之時,你莫要后悔……”
它一邊說著,身形也在迅速變淡,片刻間馬上就要隱入虛空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