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或許已經陷入到了極為可怕的異聞事件之中!”
“就像是當初那個異聞司參事所說過的那樣,不管是什么人,只要牽扯到了異聞事件之中,幾乎就已經注定了會在極度恐怖之中等待死亡的降臨。”
“不對,我的頭好痛……”
“我為什么會想到異聞事件這四個字,它到底是什么意思?”
“還有異聞司參事,那又是什么意思?”
劉於害怕到了極點。
不僅僅是因為他想不起來異聞事件這四個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更重要的是,在想到這四個字的時候,他下意識地便渾身發冷,頭皮發麻,仿佛曾經被這四個字帶來過難以忘懷的極大恐懼。
更可怕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忘性似乎變得愈發的大了,剛剛才想到的東西,不過下一刻便會忘得一干二凈,而唯一不會忘記的,就是他非常害怕恐懼這一事件本身。
他又開始深深吸氣,再緩緩呼出,平復著自己的情緒。
忽然間,他透過開了一道縫隙的木門,看到了外面有一行清晰的腳印。
最后一對腳印就在門口停下,腳尖朝向門內,看上去不是很大,給人一種小巧秀氣的感覺。
但他卻不由自主開始心跳加速起來,身體也在不住顫抖,眼前似乎能夠看到就在不久之前,曾經有身份不明的詭異之人站在門口,透過那道狹小的門縫盯著他看。
而他對此一無所知,毫無察覺。
他很想知道,那個詭異神秘的人到底默默在門外站了多久,盯著他看了多久,他又昏昏沉沉睡了多久。
毫無征兆的,劉於不由自主再次想起了異聞事件這四個字,心頭越發恐慌起來。
“不行,我必須動起來,再在這里呆下去一定會死,必須出去,找到其他人,才能弄清楚我到底是誰,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他咬牙從地上站了起來,拖著灌了鉛一般的雙腿,艱難挪動到了門邊,握住了有些冰涼的那道把手。
就在此時,他忽然覺得后頸有些發癢,似乎是有什么人正悄無聲息站在他的身后,朝著他的脖子在輕輕吹氣。
他的身體陡然間繃緊到了極點,而后下意識地蹲身、擰腰、回擊。
卻是打了個空。
他的前后左右一個人都沒有,不僅僅如此,好像整個院內院外都沒有一個人。
人都不見了。
到處都是一片死寂,除了從他自己腳下傳來的腳步聲,其他沒有任何聲響。
一段距離后,劉於扶住一排圍欄停下,恢復著一路走來消耗的體力,同時還在忍受著劇烈的頭痛,竭盡全力去回憶自己到底是誰,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數個呼吸后,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
就是這一眼,讓他渾身寒毛唰地倒豎起來,咕嚕一下吞了口唾沫,只感覺頭皮發麻,渾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一大片。
他面色慘白,先是觀察著自己的雙腳,而后死死盯著身后的地面,看著自己剛剛一路走過來,在那些晦暗的灰燼上踩出來的腳印。
腳印并沒有消失,但似乎比消失了還要更加可怕。
它們變得纖細小巧了,根本不是他的腳型,反而和剛剛醒來時在門縫中看到的腳印有些相似,雖然比門縫中的腳印還要大上一些,但比他自己的腳卻小了太多。
劉於深吸口氣,稍稍平復一下心情,便又踩在數寸厚的灰燼上,接著向前走出幾步。
他這一次是以倒退的方式在行走。
但詭異的事情再次出現了,在他愈發驚駭的目光中,每一次將鞋子從灰燼中拔出后,地面上留下來的,竟然真的是一只纖細小巧的足印。
更讓他心驚的是,他剛剛踩出來的腳印,似乎比更遠一些的要變得更小了一點,這種變化很輕微,用目力幾乎難以察覺,如果不是剛好在旁邊有細密的護欄間隔距離可以作為對照,恐怕直到現在都無法發現。
剎那間一個可怕的想法涌上了他的心頭。
猛然間,劉於一個轉身,不顧身體上的疼痛與不適,沿著這道長長的走廊開始狂奔。
“所有的一切都是這座宅院在搞鬼,這就是一幢鬼宅!”
“所以必須找到出去的路……也只有從這里逃出去,才能活下命來……”
他現在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要離開這里,離開這個讓他看不懂的詭異危險之地,回到人群之中。
噗通。
雙腿的麻木讓他無法自如控制身體,一個不小心被長廊中段的臺階絆倒摔了一跤,整個人都撲倒在數寸厚的灰燼之中,但他卻絲毫不敢停留,爬起來就往長廊盡頭的院門跑去。
咔嚓!
他狠狠推開了那扇木門,看了眼同樣被詭異灰燼覆蓋的一座院落,緊咬牙關一步跨過門檻,隨后沿著一個方向向前直沖。
他現在連拐彎尋找下一道門都不敢去做,害怕自己會不知不覺掉入到鬼打墻的迷宮之中,而是沿著一條直線向前,準備從院落的磚墻上面翻過,繼續沿著直線前行。
若是無法翻墻而過,他也可以轉過頭來再去尋找這座院落的側門。
劉於借助一株滿是灰燼的小樹順利翻過院墻,站在了一條更加陰冷灰暗的過道之中。
過道兩側是青灰色的高大墻壁,向上幾乎看不到盡頭。
一陣陣陰冷氣息不斷從過道深處吹來,冷得他不由得抱緊雙臂。
他沒敢輕舉妄動,就站在那里仔細觀察,發現過道很長,目力所及之處同樣看不到盡頭,兩邊的青灰色墻壁上似乎有一扇扇腐朽的木門,不知道打開后會通向何方。
面對著這樣一副從未見過的場景,他猶豫躊躇了很長時間,還是跌跌撞撞沿著過道向前走去。
顧判進了劉於府邸前門,順著一條青磚小路慢慢往前,兩邊是顯得有些陰暗的枯萎花草植木。
對于曾經不止一次在計喉的黑暗小徑中行走的顧判而言,眼前的景象根本算不得什么,根本無法引起任何情緒上的波動。
他一直走到第二道門前,都沒有發現什么不妥之處,項洌陋狗同樣沒有任何發現,就連打野刀也溫潤冰涼,沒有異類展露惡意時發熱的情況出現。
這里無論怎么看,都只是一座久未主人所以破敗的宅院而已,至少在他眼中還夠不到異聞事件的邊緣。
穿過第二道門后,他繼續前行,很快來到一個小花園。
花園里有用來休息的涼亭,不遠處還種著兩棵大樹,樹干中間的空地上還有一只秋千,看秋千的大小和形制應該是專門供小盆友玩耍的東西。
顧判走上前去,站在了秋千的旁邊,用斧面輕輕推了它一下,看著它上下蕩了起來,最后又緩緩停下,恢復到一動不動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