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判思索片刻,右手虛握雙刃戰斧,空著的左手掌心向上,向外散逸出絲絲縷縷的混沌灰霧,迅速融入到周圍的虛空之中。
放出來的少許混沌灰霧竟然消失不見了。
“這種程度的九幽之力根本就不能起到任何的作用。”一只長著翅膀的細長飛蟲出現在顧判身前,口器中發出嗡嗡的聲音。
顧判垂下眼睛,不再去看面前的那只飛蟲,“我歷經千辛萬苦才凝聚修行出一點九幽之力,如果一下子都用出來的話,勢必會元氣大傷,到時候你要是翻臉不認人了又該如何?”
“你放心,吾絕不會做出此等背信棄義之事。”
“咱們剛剛聊得那么交心,因此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又拿什么來保證自己不會過河拆橋,得魚忘荃?”
“那你需要吾做出怎樣的保證?”
“很簡單,就比如你知道金剛秘法一樣,業羅其實還有獨孤九劍、嫁衣神功、軍道殺拳、等離子腿、核聚變掌等等修行法門……我要你將所有知道的業羅修行秘法詳細內容拿出來,作為報酬提前先付給我,然后再給我一百顆剛才那樣的圓珠,最后將這個蠢女人送走……”
顧判一口氣說了這么許多,就等著看它的反應,只要它敢應承下來,那就絕壁是在說謊玩虛的,那么接下來的事情也就簡單得多了。
“吾并不是業羅的弟子門人,亦不是其客卿長老,而只是被業羅首圣封鎮之異域生靈,怎么可能會有他們秘傳之修行功法,不過……”
舍樓說到此處話鋒一轉,卻又換了副語氣道,“不過吾在脫離業羅時救下了某個弟子,他便以自身所修的某部功法作為謝禮相贈,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顧判當即笑道,“雖然不是上述幾大鎮教功法中的任何一種,不過學海無涯,永無止境,我自然有興趣。”
“既然如此,吾便將那門秘法之總綱以及初始篇章贈予你手,作為吾等交易之最后一筆定金,你以為然否?”
“然,很然,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數個呼吸后,顧判手上便又多出來幾頁寫滿小字的紙張,名為《誅神刺》的入門篇章。
誅神刺!?
乍一見到這個名字,他的心里便是猛地一動,想到了當初在京城郊外官道,被那位三豐夫人稱之為誅神劍的碧綠小劍。
此時此刻,他再看向那只雙翅飛蟲的眼神便悄然多出了幾分審視思索之意。
不過還未及深思,舍樓有些焦急的聲音便又傳了過來,“吾與你們人族根底不同,是以并不會特意收集你們之修行法門,就這一部還是機緣巧合之下偶得之,如此作為定金,應該足夠了吧。”
“還需要再加二十,不,還需要再加三十顆剛才那種丹丸!”顧判將那幾頁紙張塞入懷內血書頁面之中,一咬牙便來了個獅子大開口,大有不管不顧狠宰一刀就走的味道。
“那些丹丸雖然對吾沒有什么用處,但剛剛給了你十枚之后,如今在吾手中總共也只剩下四十枚,你竟然開口就要三十……”
“我剛才口誤說錯了,不是三十,我要的是四十,對,就是四十!”顧判說著已經伸手出來,平攤在那飛蟲面前,“你我都是講道理的誠信之人,那么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只要你把剩下的四十枚給我,咱二話不說馬上竭盡全力給你療傷!”
“既然如此……吾希望你能信守承諾,不然的話,縱然你躲到天涯海角,也必將逃不過吾之追殺……”
咕咚!
顧判不由自主咽了一大口口水,小心翼翼將一大堆金閃閃的圓珠收了起來,思慮片刻后對著它豎起一根中指,從指尖向外散逸出絲絲縷縷的混沌灰霧出來。
他瞇起眼睛凝視著在指尖上方盤旋升騰的一縷灰霧,看著它們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心中的疑惑隨著時間的流逝隱隱有幾分解開的趨勢。
這名為舍樓的異類所說的,應該是一半為真,一半是假。
它備受混沌灰霧困擾是真,但想要將它們祛除出去卻是假的。
如果他的觀察結果和推測無誤,舍樓真正想要的并不是祛除,而是達到某種平衡之后的吸收和增加!
它將混沌灰霧轉化成為了能夠供自身吸收的東西,然后融入到了那團“死氣”之內。
想到此處,他便又稍稍加大了混沌灰霧的釋放速度。
果然……
縱然是加量不加價的灰霧,又被照單全收了,只不過這次的轉化過程就要比剛才量小時要稍稍滯澀了一些。
所以說這才是它又回來找他交易的真正原因。
在舍樓眼中,他或許被當成了一頭奶牛,可以持續不斷為它提供生長發育的營養物質。
不過他這頭奶牛稍微有些特別,擼出來的牛奶很有可能會被摻雜別的東西,而且一點就爆,讓它不能好好吸收,因此不太好動手強擼灰飛煙滅,最后也只好采取這種交易的方式,給出好處讓他心甘情愿支付灰霧。
而在顧判眼中,如果能一直保持這樣合作關系的話,倒也不是不行,但他卻總感覺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太對勁的樣子。
本著早打,大打,打核戰爭的備戰備荒原則,他其實已經做好了直接翻臉的準備,只是直到現在都還沒能真正摸清楚舍樓的本體要害到底藏在何處,因此在表面上還維持著雖然穩定卻并不充足的混沌灰霧供應,吊滿了它的胃口。
他一直有個問題想不明白,那就是這些異類生靈在面對幽冥之門的氣息時,一部分是趨之若鶩,另一部分則避之不及,到底是因為什么原因造成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
還有一個他沒有想明白的地方在于,在被迷霧籠罩的上古時期,不僅僅有計喉羏貊這等異種生靈奴役人類,也還有人類建立的修行組織高高在上,鎮壓異靈,那么當初的業羅教在其中又扮演了一個怎樣的角色。
但這一切都已經淹沒在了時間長河之中,仿佛就像是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故意遮擋掩蓋,縱然有異類抵御住了時光的沖刷,真靈存活至今,也無一例外地缺失了絕大部分關于當時的記憶,很難記起在末法之劫前后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