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一株細枝被斬成兩段,手持長劍的勁裝少女大口喘息著,靠在花園的假山上警惕環視四周。
但是,除了地上那幾具已經變硬的尸體,她什么都沒有發現,
那是她的母親,還有年紀尚幼的弟弟妹妹,如今都已經死在了這里。
而她卻是連給他們收尸都無法做到,更是不知道還能再堅持多長時間就會和他們一樣,失去生命躺在這冰冷的地面上。
幾個呼吸后,她直接倒轉長劍,在自己本就傷痕累累的左臂上又添加了一道傷口。
鮮血滴滴答答掉落,她緊緊咬住下唇,面上閃過一絲痛苦的表情,努力讓自己睜大眼睛,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松懈。
“倔強的小丫頭,是以自殘的方法維持自身的清醒嗎?”
幽幽嘆息響起,青蘿從黑暗中緩步走出,來到勁裝少女身前,輕輕巧巧避開無力的一劍,伸手點在了她的手腕上。
當啷!
長劍掉在地上,勁裝少女面色一片煞白,想要揮掌再上,奈何渾身上下軟綿綿地提不起一絲力氣,竭盡全力也只是讓自己沒有癱倒在地而已。
青蘿凝視著她憤怒的眼睛,淡淡笑了起來,“眼睜睜看著親友們自相殘殺的感覺如何?他們一個個慘死在了你的面前,但你除了遠遠逃開,卻什么都做不了,是不是感覺自己很無能,很失敗?”
勁裝少女死死盯著面前的青蘿,屏住呼吸一字一頓說道“為什么?”
“你竟然問我為什么?”
無視勁裝少女幾欲擇人而噬的冷厲目光,青蘿抬手理了理稍顯散亂的鬢發,不以為然地笑了起來“你已經不是個小孩子了,怎么還會問出如此幼稚的問題?”
勁裝少女咬牙道“你該死!”
青蘿愣了一下,隨即再次露出溫和的笑容,“你說的不錯,我確實該死,而且除了你之外,其他還有許多人都說過我該死,但實際情況卻是,他們都已經死在了我的手中,而只有我,還在好好地活著,一直活著。”
說話間,青蘿的雙眸變得無比幽深,絲絲縷縷的灰色霧氣自她的周身浮現,又沒入到對面不住顫抖的身體之內,如同一只灰色的大繭。
勁裝少女覺得自己的整個靈魂仿佛都要陷入進去,一直環繞在周身的灰色霧氣越來越濃,視線中其他一切都在飛快消散,最后只余下一片揮之不去的灰黑。
青蘿看著面色不斷變化,最后幾乎已經失去一切神采的少女,又是淡淡一笑。
她抬起手臂,青蔥般的食指中指微微彎曲,慢慢朝著那雙大大的眼睛挖去。
這對眼睛很好看,黑白分明,明亮有神,希望在挖下來之后也能保持住原本的樣子。
青蘿的手指距離勁裝少女的面龐越來越近,然后緩緩刺進到兩只黏滑而又溫暖的地方。
她看都沒看更遠處那群已經被嚇呆的家伙,只是滿足地嘆息著,一點點小心活動著指尖,嘗試著將那對眼球分毫不損地給挖出來。
這是一個需要很多耐心的精細工作,任何的急躁與失當,都有可能對眼睛這個嬌嫩的身體器官造成或大或小的損傷。
這對于她來說,是無法容忍的差錯。
忽然間,指尖的觸感似乎產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毫無征兆就從濕暖滑膩變成了冰冷空洞。
這種強烈到了極點的落差讓青蘿心中一跳,隨即睜開了眼睛。
嗯!?
這是什么!?
她驚訝地看到,自己伸出的雙手正沒入到兩只只剩下黑洞的眼眶內,一張陰森扭曲的小男孩面孔還在沖著她露出笑容。
青蘿猛地縮回手,唰唰唰向后退出數丈,直接來到這座小花園的墻邊,然后再定睛看去,卻發現那里什么都沒有,不僅沒了小男孩,沒了姜家的那個少女,甚至就連更遠處的尸體都消失不見。
她緩緩呼出一口白霧,心中忽然間有些發涼。
原本是她一直在運用致幻惑神的力量在玩弄敵人,但現在突如其來的變故卻頃刻間將一切全部顛覆。
她已經不清楚什么是真實,什么是虛幻。
也許她自以為親身經歷的這場戰斗,根本就是一場幻覺,是有人在操縱她的感知與思想,讓她得出了如是的判斷。
“先生對我說,你是考試的試卷,要用來測試我的學習進度。”
“但是,你長得好像我的姨娘啊,可以在考試開始前先過來陪我玩嗎?”
青蘿猛地回身,拔出了一直沒有動用的奇形短刀。
刀柄的頂端,緩緩睜開了一只獨眼,慘綠色的眼球滴溜溜亂轉,最終聚焦在小男孩的臉上。
那里,原本是眼睛的地方,卻只有兩只還在流淌著鮮血的漆黑大洞。
姜家莊園,一個身影負手而立,原本的白衣已經全部被鮮血浸染成暗紅的顏色。
在他身前不遠處,聚集著數十個持刀握劍的男女。
從場面上看,雖然這邊只有一個人,卻很詭異地對那群男女形成了包圍壓制的效果。
他們沉默著,畏縮著,看起來正深陷那種打又不敢打,逃也不敢逃的兩難處境。
人群中一個氣息虛弱的老者質問道,“我們姜家自問并沒有惹到閣下,為何要下如此狠手?”
“呵,這就是號稱黑白通吃,橫行無忌的姜家?這就是號稱傳承自上古,血脈至今都未斷絕的古族?”
月王低頭注視著地上很快凍結的血跡,臉上露出一絲病態的笑容,“你們太弱了,德不配位,必遭天譴,明不明白?”
人群中又是一道聲音響起,“難道你就不怕朝廷的圍剿嗎?”
“圍剿?”
月王仿佛聽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話,毫無顧忌地放聲大笑起來,“真有意思,姜祁鎮那百人府兵戰陣是你們請來的吧,我都已經把他們全殺了,還怕圍剿?”
“說實話我倒是很想他們來圍剿我,那樣,就可以盡情去澆灌那盛開的殺戮之花。”
說著說著,月王眼中血色再次彌漫擴散,表情猙獰扭曲到了極點,他尖聲笑著,緩緩拔出了腰側的長劍。
“殺,殺了你們,一個都不能放過,唯有你們之鮮血,才能一澆吾胸中塊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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