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獵異類這個念頭開始在顧判腦海中盤旋不去,并且愈演愈烈。
但細想一下,他卻有些躊躇,因為這似乎形成了一個難以解決的矛盾。
捕獵異類是為了提升實力,最終目的是能夠更好地保障自己的安全,但去捕獵異類這一行為本身,卻又是極其危險的,與更好地保障自己的安全這一最終目的是背道而馳的。
畢竟,就算是他能夠經常遇到這些東西,卻也不能保證每一次遇到的異類都那么好殺。
就算十次里面有九次都是弱逼,只要有一次撞上了可以與他那“沒過門媳婦”比肩的異類,那結果就只能涼涼。
說實話顧判并不喜歡冒險,他甚至不喜歡風塵仆仆的東跑西跑。
他設想的最理想條件,只是在一處風景秀美、美女環繞、又好吃好喝之地埋伏起來,去做一個獵手。
平常沒事兒就享受生活,什么時候看見有異類出沒經過,就冷不防跳出來掄給它一斧頭,拿走收獲后繼續平攤到躺椅上面享受生活。
不過這世上哪兒有那種能讓人舒舒服服躺著就把錢掙了的事兒呢?
就算是勾欄女子那也很辛苦,高級一點的必須要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算是層次比較低的,那也要陪吃陪喝,還得學會各種服侍人的手段,單單往哪兒一躺就像舒舒服服掙錢,是不存在的。
顧判在水下的身體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繼續想了下去。
人啊,還是不能太咸魚,要更加努力一些。
畢竟有個說法是一個人一輩子流出來的水分是恒定的,如果付出的汗水不夠,就會轉化為淚水揮發出來,還不行的話,也許就會通過流血來實現。
所以說,他還是要多喝水,多排尿,實在不行,也可以好好補一下腎,通過多排那什么來彌補流出水分的總量,爭取做到不流淚,也不流血。
忽然間,從很遠處傳來的雜亂聲音將他從修行與胡思亂想中驚醒。
顧判從泉眼內爬出來,剛剛穿好衣服,便居高臨下看到了幾個影影綽綽的人影,正朝著這邊靠近過來。
這是大魏朝廷的軍鎮戰卒!?
藺荼才死了多長時間,他們就這么快定位到了微云山附近!?
而且還一路摸到了微云后山極深處的泉眼旁邊!?
并不知曉當初在山下有府兵存在的他,在這一刻是十分驚訝的。
好在利用這段時間,他已經基本上借助泉水做到了能夠做到的所有事情,將下一步前進的道路打下了堅實的地基,接下來沒有泉水的輔助,也只是會在修行速度上變得更慢一點而已,等到打野刀再次開張,這一問題也將不復存在。
不需要任何猶豫,當走則走。
面對靠近過來的軍鎮戰卒,殺一人容易,殺十人百人也不算困難,但一看他們這架勢,怕是至少有四位數以上的人馬聚集微云山,把他們全數殺光并不現實。
更何況他和這些軍鎮士卒近日無怨,遠日無仇,無端大開殺戒也不符合他做人處事的道理。
一念及此,顧判當即后撤,趁著那群士卒還未來到近前時便腳底抹油,一溜煙跑得無影無蹤。
“什長,怎么越往前走,就越感覺到熱呢?”
“是啊,來到這里,仿佛就突然從寒冬轉到了初夏,我這棉布衣服下面都已經要被汗水浸透了。”
帶隊的什長一抬手,所有人當即停下腳步,邊擦汗邊警惕地環視四周。
“是有些不正常。”
他感受著從遠處襲來的縷縷熱氣,忽然想起作為先遣進入后山前,從京城緊急趕來的那位大人單獨給他交代的一番話。
搜索山林一定要細致,有什么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更重要的是,如果發現了什么不同尋常的異象,不要冒進,一定要穩住陣腳,先把消息傳遞出來再說。
“射響箭,后退百丈,靜待援軍!”
他稍一猶豫,求穩的心思頓時占了上風,當即作出了后撤待援的決定。
不到半個時辰,京城的幾位大人已經從山莊趕來,站到了微云后山泉眼的附近。
他們甚至和那道不算明顯的分界線都還有一段距離,便紛紛站定不敢輕易上前,面色俱都變得凝重,同時運起內息抵抗著空氣中越來越明顯的熱流。
“這種程度的熱流,甚至還夾雜著可以侵蝕真氣的火毒,絕不是一般的溫泉能夠做到。”
“不錯,還記得我數年前曾到過那座涌動巖漿,可銷金融鐵的山口,對比一下,就算是那里,也沒有這般可專門針對內息真氣的火毒。”
幾人心中陡然一驚,對視一眼后,都從對方眼神中發現了同樣的震驚神色。
難道,這里是正在醞釀,抑或是已經開始發生的異聞事件的大危險之地!?
恐怖到了極點的猜測一旦涌上心頭,那便如海嘯般瞬間將所有思緒盡皆淹沒。
也讓他們一下子陷入到極端緊張驚懼的情緒之中。
“先撤離此處,再向上稟報,等待新的指令。”
幾人做出決定,再次對看一眼,口中全都是苦澀的味道。
如果這里真的爆發了異聞事件,那么他們幾個,可就麻煩大了。
作為首選發現異聞事件的親歷者,就算是上面再派遣其他人過來確認,那他們幾個也絕對逃不過去要再來此走上這么一遭。
想想連藺先生那么厲害的人物都喪生在了尤家山莊之中,這異聞事件如果是真的,他們能夠存活下來的概率就小到了極點。
這種感覺,不光是嘴里苦,心里更苦啊。
顧判一路疾行,穿過魏廷設在微云后山外面的松散警戒線,終于來到了安全地帶。
在一處隱蔽地點休整恢復之后,他忽然間有些迷茫了。
下一步,要去哪兒呢?
現在就去魏都吧,他可是蒙頭閉眼一口氣干掉了血候韋絕彥、荔陽公主許神女、以及藺荼和施蠡等人,還把百花閣和依附于百花閣存在的那處勾欄給弄了近乎崩盤。
現在還離著大魏京城很遠,就已經被他殺得雙方仇怨深到幾乎無法調和的地步,若是去魏都,再事有不諧露出馬腳,那等待他的必定是甕中捉鱉的感人場面。
所以現在不能去魏都,至少要再等一段時間才去。
實在不行就做事做絕,一條道走到黑,把這幫家伙的上線,直到魏朝皇帝也殺了算逑。
顧判惡狠狠地想著,隨即卻為自己突然間大腦失聯般的愚蠢無知感到好笑。
就算他現在實力強了,就算是珞家姐妹閉上眼睛裝傻不管,讓他發狠之下可以直闖內宮干掉魏皇,但那又能怎么樣呢,還是避免不了被各路高手,被大軍圍剿的結局。
因為在一個運轉有效、秩序尚好的封建帝國,皇帝在更多意義上是一個稱號,是能夠讓各路勢力認可服從的符號,而不是專指坐在那個座位上的人。
他就算能殺了一個魏皇,轉眼間就會有另外一個魏皇登位,再殺一個,也會有更多的魏皇繼承人站出來,甚至會爭著去坐一下那個代表著九五之尊的寶座。
并且他們肯定會高舉為先帝報仇的大義名分,對他展開永不妥協的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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