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還沒有吃飽。
它就要開始捕獵了。
顧判心中剛剛閃過這個念頭,便陡然感覺手中巡守利斧開始發燙。
它竟然也是一頭“野怪”!?
在這樣的深山老林里面,它們的分布密度曲線竟然如此之高?
下一刻,他已經完全失去了豹子的視野。
憨熊的慘叫陡然響起,緊接著便是鐵錘砸中樹干的轟然巨響。
顧判瞇眼看去,還是看不到豹子的蹤影,視線中只有憨熊破碎的皮甲,以及后背上正在汩汩流血的巨大傷口。
這畜生想要把我們耗死!
顧判一個大步來到憨熊身邊,和他背靠背站著,眼睛雖然還在警惕環視四周,但心中那股憋悶的感覺卻變得越來越強烈。
這種感覺,就仿佛他和憨熊是兩個防高血厚的坦克,卻在被極其靈活的多段位移刺客風箏攻擊,一點點耗干生命,卻連對方的毛皮都無法摸到。
如果那頭豹子直接來攻擊他還好,至少在攻擊臨身的那一刻,他還可以爆發出淡金火焰進行反擊,只要能將它遲滯短短一瞬,巡守利斧就能夠直接教它做個人。
但現在那畜生明顯將攻擊目標放在了個頭更大,肉量更多的憨熊身上,顧判就算是想要動用烈焰掌真氣的外放能力,也有些投鼠忌器,放不開手腳。
“憨熊,護好要害。”
顧判吩咐一聲,閉口不再說話。
他還是決定要再等豹子下一次出現,看能否抓住機會將其傷到,如果還是不行,那就只能先使用烈焰掌,試著把它驚走再考慮后續的事情。
雖然這樣決定了,他心里還是沒有太多的底氣,就算是變成人形火炬驚走了那畜生,但他卻不能一直這么保持下去。
因為即便是不考慮再次引發山林大火的可能,他也沒有辦法堅持太長時間,到時候一旦真氣枯竭,他就會變成案板上的魚肉,任由那頭畜生撕咬擺布。
“實在沒辦法,就只能趁著它咬到人的時候再不計傷亡反擊了。”顧判腦海中劃過這樣一個陰郁的念頭,眼角余光中忽然瞥見一道黃影閃過。
找到了!
他毫不猶豫斧掌齊施,幾乎是憑借著身體的本能打出不分軒輊的兩擊。
大片淡金火焰擦著憨熊的身體掠過,將一棵小樹頃刻間引燃。
與此同時呼嘯的巡守利斧直接砍在地面,濺起大蓬灰塵。
又落空了!
耳邊響起憨熊的怒吼,顧判心底只有一片冰涼,以及不可置信。
他剛才明明看到了豹子從右邊撲來,怎么在出手的剎那,它卻毫無征兆出現在了左邊,一口咬傷了憨熊的左臂!?
難道這畜生除了速度奇快外,竟然還會閃現瞬移!?
顧判目光陰沉,從憨熊左臂缺了至少半斤肉的傷口劃過,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剛才雖然他是在憑著感覺出手,但只要那頭豹子確實是從右邊撲殺過來,那么就算它的速度在之前基礎上再提升一倍,也不可能會完美避開烈焰掌外放火焰的范圍攻擊。
但它就是做到了,而且在他眼中就是突然間就從右到左,中間完全分辨不出有絲毫的過程可言。
那么,除非它會瞬移這一點最容易解釋,顧判實在是很難想出來還有什么手段可以做到這一切。
速度奇快,攻擊力高,還可能自帶閃現的敵人,顧判此時不僅僅是頭大,他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要炸裂一般的難受。
他又嘆了口氣,忽然想到了自己那便宜二弟和三弟。
若是能有它們兩個的能力,不管是攻防一體的白煙還是殺人于無形的眼睛,這頭畜生都不足為慮,就算再來上幾頭也只能算送菜。
但是他現在唯一可用的兩個手段,巡守利斧打不到等于沒有,烈焰掌又無法離體太遠,就算想范圍攻擊也只能燒到身體周邊,并且還無法持久。
所以,到底用什么方法才能解決掉當前的困局?
時間一點點過去,直到燃燒的小樹漸漸熄滅,那頭豹子一直都沒有再次出現。
顧判卻還是停留在原地沒有動,他推測它并沒有真正離開,而是也在等待機會,尋求將他們這兩個獵物擊殺吞食的機會。
那么,它一直都沒有發動攻擊,是不是說明它的速度,以及疑似瞬移的能力也是有限制的,至少是CD時間未到,無法在短時間內連續使用,不然的話,那也太厲害了,幾乎到了無人能擊敗它的程度。
顧判的目光落在憨熊還在流血的手臂上,眉頭微微皺起。
這一次豹子留下的傷口,要遠遠小于前一次憨熊后背上的傷口,頗有幾分狼狽倉促的意思。
這似乎從側面說明,他的攻擊對它是有極大威脅的,它想要躲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必須趁著它兩次攻擊的間隙做些什么,不然一直這樣耗下去,最先扛不住的肯定是他們兩個。
顧判想到此處,當即一拉憨熊的衣服,“我們走,不能在這片空地繼續停留下去。”
“去樹木最密集的地方!”
雖然他們現在身處山林之間,但要想找到顧判心目中的樹木密集之地,卻也并非一件易事,而且兩人還要時刻防備可能從任何方向襲來的攻擊,就使得行進速度更加緩慢。
好在在小半個時辰后,他們終于在一片茂密的樹叢中停下了腳步。
這里并沒有像其他地方那般樹木高大,土質也比較松軟,但正因為如此,才有眾多低矮樹木存活的空間,而且樹與樹之間非常緊湊,最密的地方就算是人想過去,都必須拿斧頭開辟出一條道路出來才行。
“就是這里了。”
顧判和憨熊一左一右,幾乎都卡在幾棵樹中間。
雖然這樣給他們的行動也帶來了極大不便,但在顧判的分析推測中,這樣的地形很有可能是限制那頭豹子突然瞬移的最佳地點。
如果那東西甚至可以忽略掉障礙物的阻擋,無間穿行于虛實之間,他就唯有投子認輸,嘗試一直激發烈焰掌逃走,或是將自己的命運交給那頭豹子來選擇。
一陣山風吹來,樹木枝葉嘩啦啦作響,不時有幾只小鳥飛過,發出嘰嘰喳喳的叫聲,打破山林間死一般的寂靜。
顧判的耳朵忽然動了一下,隨即轉頭朝一側看去。
它果然來了。
還是不想放棄他們兩個獵物,一路悄然追蹤至此。
陽光被茂密的樹木阻擋,分割成無數道細碎的光帶,最后落在那頭豹子身上,在它光滑柔順的毛發上映照出斑駁的光點。
它邁著謹慎的小步,一點點繞著圈子靠近,目光須臾不離顧判和憨熊的身體,尋找著兩人的破綻,以及可以出手的時機。
咕咚!
憨熊不由自主咽下一大口唾液,身體因為緊繃而牽動了傷口,疼的咧開了大嘴。
就在這一刻,豹子一個縱躍跨過數丈距離,在密林間靈活地跳動,在距離兩人不到三丈時,突然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