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老姜頭長劍倏然出鞘,雪亮劍光霸道凌厲,連成一片,映照出黑色兜帽下發白的女子面孔。
“這種威勢,這是什么劍法?他竟然在短短數年就達到了這種程度!?”
月影散人心頭大駭,連退數次都不能躲過雪亮劍光的籠罩,不得已只能是狠狠一咬牙,手中短刀自下向上反撩,閃電般斜刺進劍光最盛處。
顧判猛地捂住耳朵,他沒想到僅僅只是刀劍之間的碰撞,竟然能發出炸雷般的響聲。
一道身影倒飛出去,撞斷兩株碗口粗細的小樹,重重砸落地面。
“你怎么突然就變得如此厲害?”月影散人大口嘔血,掙扎幾次都沒能站起身來。
“你在教中多年,聽說過關于那塊石碑的故事嗎?”
姜九劍毫發無損,一步步走到月影散人面前,忽然露出一絲冰冷的笑容,“老夫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找到的我......算了,這個問題我自會去找教主弄個明白,就不必麻煩月影你了。”
“石碑,你是說那塊石碑?不要,我......”
月影散人驚聲尖叫,卻戛然而止,鮮血從脖頸處歡快噴涌,升起一米多高。
姜九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轉身看向鏢局眾人。
“剛剛殺掉了修羅教月影散人,讓我心情有些復雜......這樣吧,看在一個鍋里撈飯這么些年的份上,我可以給你們選擇一個比較痛快的死法。”
顧判雖然沒在零散記憶碎片中找到關于月影散人的記錄,但卻知道一點關于修羅教的情況。
在記憶碎片中,修羅教是個隱藏在黑暗之中的江湖組織,行事詭秘至極,一般極少暴露在外人眼前......
不過就這樣一個江湖組織,怎么會突然來尋鏢局的麻煩,兩者之間應該八竿子打不著才對。
更恐怖的是,光聽名號就應該很厲害的月影散人,竟然被鏢局里懦弱老實的老姜頭暴起斬殺,連頭都斬了下來。
顧判渾身發涼,忽然發現周圍安靜地有些過分,身邊同樣躲起來的幾個趟子手突然變得毫無聲息。
嗯!?
一股奇怪的味道。
顧判吸吸鼻子,在這要命的時間忽然問了句奇怪的問題,“老姜,你之前說的老虎,是真的?”
老姜頭一點點瞇起眼睛,“確實如此。”
顧判嘆了口氣,“連你這么厲害的高手,也打不過它?”
“那個時候,我還不想暴露身份而已,不然早已經取了虎鞭虎骨下酒。”姜九劍笑了一下,手中長劍一閃,再落下時已然帶起大片的血花。
顧判根本沒看清對面的動作,便感覺到臉上一熱,摸上去一手的鮮血。
噗通!
兩截老虎尸體落在地上,四肢還在微微抽搐。
這就是老姜頭說的刀槍不入的白虎?也太遜了點兒吧。
一劍解決掉白虎,姜九劍就像是剛剛收拾完莊稼地的老農,閑庭信步朝著顧判走來。
顧判苦笑一下,握緊手中的短矛。
爆炸、穿越、重傷,接連不斷的情況將他心底的暴戾情緒完全激發出來,大不了拼死一搏而已。
呼......
起風了。
葉子嘩啦啦作響,中間夾雜著些許淡淡的腥氣。
姜九劍突然停下靠近過來的腳步,面露疑惑表情看了過來。
一道白影從暗處呼嘯而來,霎時間狂風大作,飛沙走石。
“孽畜找死,乾坤劍法!”
姜九劍暴喝一聲,劍芒大盛,形成一道光幕,不閃不避迎了上去。
顧判被飛來的一截樹枝砸中前胸,頓時眼前發黑倒飛出去,落地后連翻帶滾出去十幾米遠,才最終撞在一方山石上停下。
不遠處虎嘯聲與撞擊聲連成一片,過了十幾個呼吸時間才再次沉寂下去。
顧判硬撐著半坐起來,忽然感覺頭頂暗了下來,抬眼望去只看到老姜頭一雙眸子,在夕陽下散發出陰郁的光芒。
又要死了嗎?
顧判渾身無力,只能苦笑著閉上眼睛。
這是利刃入體,鮮血飛濺的聲音。
但他卻詭異地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痛苦。
難道這老家伙的劍已經快到了這種程度嗎?
滴答!
下雨了。
細密的雨珠從上空滴落下來,沾在顧判臉上,又滑進口中。
濃郁的血腥味道直沖腦門,顧判有些疑惑地睜開眼睛,抹了把臉上的液體,一手鮮艷的紅色。
下一刻,他忽然發現了一個更加詭異的事情。
老姜頭的頭呢?
三劍斬殺月影散人,一劍斃命白毛大蟲,和第二頭更大的老虎打到樹斷石崩,顛覆了他對武者認知的姜九劍,就這么死了?
就在三秒鐘之前,老姜頭還在他面前陰郁冷笑,結果就是一閉眼的功夫,竟然變成無頭老人了?
從記憶碎片中顧判知道,這個世界對于武者層次劃分最簡便的方法便是兩條界線,一是看有沒有修出內息,也就是真氣,再就是真氣能不能外放,外放的威力如何。
這也是區分普通練家子、高手、宗師級高手的最主要依據。
至于那種聽起來玄之又玄的各種境界稱謂,是不存在的,真要看兩個人的實力高低,第一,請按照上面的兩條界線先進行粗分,第二,讓他們做一次,誰贏誰就厲害。
那么,明顯已經達到真氣外放水準的老姜頭,身為宗師高手的厲害人物,就這么稀里糊涂沒了腦袋?
真的是一件很讓人詫異的事情。
顧判抬起手中短槍,向前輕輕一戳。
那具挺立不動的尸體應聲而倒,直直摔倒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音。
一本薄薄的卷冊從老姜頭懷中掉出,正好落在顧判腳邊。
他剛把卷冊撿起,還沒等細看,就發現了兩個人從老姜頭身后的樹影中走出。
那是兩個趟子手,其中一個人手上倒拖著一柄厚背砍刀,另一人手上拎著姜九劍的頭顱,滴滴答答淌著污血。
“多虧兩位兄弟相助,不然我已經死在了老姜頭劍下。”
見到熟悉面孔出現,顧判心中一輕,長長出了口氣,按照記憶碎片中的動作就是抱拳一禮。
兩個趟子手面無表情,同時踏前一步。
嗯!?
顧判心中一動,飛身向后退出幾步,額頭上沁出一層細密冷汗。
這兩個人,實在是太奇怪了。
臉上仿佛抹了粉一般毫無血色,雙眼無神沒有聚焦,更重要的是從他們身上感覺不到活人的氣息,就像是兩具會行走的僵硬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