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第204章
第204章
沈年年說看就看。
她褪下那身玫紅色的妾室穿著的喜服,又將一個枕頭幻化為她的模樣,置于床上,刻意營造出她已歇下的假象。
而后,她從乾坤袋中翻出夜行衣換上,才翻了窗戶,帶著胖球一起,從后院的方向溜了出去。
有胖球帶路,沈年年一路都極為順暢。
尤其她身上貼了隱身的符紙,一路更是暢通無阻。
肖府極大,是個五進大宅。
沈年年所在的妾室房在西廂房附近,離正房頗遠,光走過去,就要一刻鐘的時間。
繞過游廊,他們終于來到了東廂房。
胖球拍了拍自己的翅膀,朝著東廂房的第二間亮著燭火的屋子指了指,傳音道:“我剛才就是看他進這屋子的。”
沈年年點頭,無聲無息便朝著屋子另一側的雕花木窗走去。
胖球不知她要做什么,卻見她輕輕推了推窗戶,而后立即便翻身入了屋內。
胖球震驚在原地。
他以為他們是來偷窺的,但是沈年年這大膽的勁兒,他覺得更像是要進去搶人。
就在他愣在原地的時候,一雙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伸出來,一副就要關門的模樣。
胖球驚了一驚,可這會兒他要是再飛進去,就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了。
無可奈何,胖球只好另辟蹊徑。
窗戶就在這一霎,被闔上。
男子折回桌前,眉心緊蹙,似乎還在想,明明沒有風,怎么窗戶還會自己開了?
而他并不知道是,就在另一張圓木桌前,一個美麗曼妙的少女,就坐在他的對面。
沈年年靜靜坐著,她如今貼了隱身符,可維持一個時辰。
故而自可如此大膽的望著眼前的男子。
男子約莫二十歲出頭,唇紅齒白,生的很是俊朗。
他側顏有些像陸溫言,尤其是低垂下眼睫的時候,更是像極了。
但抬眼之時,那相像的感覺便顯然淡了些許。
不過,他正臉的五官與下頜那流暢且溫潤的輪廓,又與陸溫言稍稍重合。
沈年年心中涌起一股神奇之意,她倒是不會對這男子動心,只是純粹覺得奇妙。
此時,男子著一襲湖藍色的襕衫,以白藍色調為主,瞧著像是讀書人的服飾。
他緩緩朝著書桌前走去,而后坐了下來。
關窗之前,他便在這桌前看書。
他似乎很快沉靜下來,目光落在書上,許久沒有旁的動作。
就在這時,沈年年突然輕笑出聲。
女子輕笑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屋內,顯得尤為突兀。
男子的身形僵住,整個人一動不動。
沈年年雙手環胸,笑意吟吟:“你看得見我,為何故作看不見?”
男子指尖微顫,依舊默不作聲。
沈年年又笑道:“你表演的痕跡太明顯了。哪有人看這一頁書,看這么久的?”
她話音落下,男子頓時遲緩的抬起眼。
他雙眸落在沈年年的臉上,一副強作鎮定的模樣。
“姑娘,我與你無冤無仇,還請姑娘放過我。”
他一開口,聲音便夾雜著些許顫意,顯然是害怕極了。
沈年年緩緩起身,朝著他靠近。
男子的臉色愈發蒼白起來。
沈年年卻漫不經心似的,問他:“你天生有陰陽眼?”
她頓了頓,又道:“我聽聞天生便有陰陽眼之人非尋常之輩可比擬。其雙目能見常人所不能見,便是術法符紙所幻,在他眼中也是無用。”
男子沒有說話,嘴角緊緊抿著,額角鬢角細密的汗珠,泄露著他此時的心境。
沈年年也不繞彎子,直言道:“你應當并非真正肖家旁支的子弟吧?”
“姑娘怎會知道?”男子頓時瞪大眼睛,震驚的看著沈年年。
她指了指男子的手,道:“你的手,是常年干活的手,肖家旁支大多子弟大多家中富庶,更何況,能被拉來代替肖家主家少爺成親的,絕不可能是落魄的一支。”
“在下……在下的確非肖家子弟。”男子面露窘迫:“但在下,并不是冒充……”
“我知道。”沈年年打斷他的解釋,淡淡道:“是肖家的人找你代替旁支子弟前來。”
男子眼中又一次劃過驚訝之色。
但這次,他顯然不再那么震驚,大抵是沈年年已然讓他驚訝過了。
而于沈年年來說,這實在不難猜到。
肖家好歹也是大族,怎會連自家請來的旁支子弟都會弄錯?
沈年年見男子情緒稍稍緩和些許,便將自己身上的符紙撕下來。
而后說道:“你放心,我并不是妖鬼,只是尋常的修士。”
頓了頓,她又道“我此次前來,就是為了解決焚香城的怪事。”
男子啞然半晌,似乎是在思索沈年年這話的可信程度。
沈年年也不急,只等著男子想通一切。
屋內的燭火一度跳躍,沈年年望了眼桌上的燈盞,順手拿過桌上的狼毫,以實木的一頭,挑了挑燭芯。
她姿態悠然,眉眼清麗無雙,男子看了看,忽而深吸一口。
道:“我信你。”
信她不是妖鬼,妖鬼當是不會如此脫俗美麗、仙氣飄飄。
沈年年揚眉,視線與其相觸。
奇怪的是,男子眼神堅定,并不閃爍。
她忽而一笑,問他:“你家中有妻子?”
男子一愣,似乎沒有料到沈年年會這樣問。
他搖了搖頭,老實回答:“沒有。”
沈年年又問:“你有心悅之人?”
男子再度搖頭:“沒有。”
沈年年挑眉:“那看來,你是有隱瞞之事了。”
男子蹙眉,有些想不明白沈年年為何會這樣快的就猜出他的心思。
“你既是決意信我,便要信我的能力。”她眼中一派平和,淺淡的瞳仁倒映著屋內的光亮,透著一股神秘的氣息。
很長的時間,男子都沒有回答,只時不時抬眼看向沈年年,而后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也不知過了多久,男子終于與沈年年的視線相觸。
他神色坦誠且真摯,說道:“姑娘若是能告訴我,你為何知道這一切,我便將我隱瞞之事告訴姑娘。”
沈年年聞言,彎彎唇角。
她并不驚訝這男子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但這會兒她不能說真話,她要取信于他,必然要樹立一個高大的形象。
而這個高大的形象,純粹只能靠她隨口胡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