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第142章
第142章
就在方才,她又回憶起了一些事情。
她在與那個喚作宗政放的少年比試的時候,就是這般無恥的‘模仿’。
而那時,少年亦是對她破口大罵。
一如眼前的無照一樣。
她記得很清楚,那時候的她,用出了藤蔓。
所以,她便試著以靈力匯聚,果真生出了能攻擊人的藤蔓。
無照被藤蔓抽了一巴掌,那藤蔓力量不算重,但也絕對不算輕。
因為只是被抽了一巴掌,他的嘴角便溢出了鮮血。
“你這……怎么會?”
哪里有治愈系還能使出攻擊招式的?
沈年年聞言,只輕輕笑了笑,她并沒有回答無照的話,更是沒有輕易放過他。
在接下來的一個時辰里,她無數次出招,無數次偷師,而無照亦是無數次的抵擋、崩潰,甚至覺得,沈年年比陸溫言更可怕。
兩人過了幾百招,直至無照被打的鼻青臉腫,全然看不出原本的模樣,沈年年才收回藤蔓,停下手。
“過幾日,再來與我過招。”沈年年放下一句話,便轉身往自己的寢宮方向走去。
她該是要好好消化一番今日所學所感了。
過幾日,若是她還能進階,就更好了。
沈年年離開的很是果決,但那背影,卻尤為纖弱,看得癱坐在地上的無照和愣在原地好半晌回不了神的閻羅面面相覷。
“這……哪里是女子?”無照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青腫之處,疼得齜牙咧嘴:“分明是女煞神!”
又狠,又瘋,簡直是不要臉的欺負他!
“所以我說……”閻羅輕咳一聲,回過神:“君上待沈姑娘很是特別。”
能不特別嗎?
沈年年本質,好像與陸溫言也差不了多少。
“我今兒個是真信了你這話了。”無照欲哭無淚。
這沈年年,可比先前君上帶來的所有女子,都可怖許多!
沈年年兀自回了寢宮,便開始打坐修煉。
修煉的過程中,她于自己的識海之中,演練了幾百次今日無照使出的招式。
只是,無照使的兵器是長槍,但她卻是使劍。
劍與長槍,極為不同,這就迫使她不得不對那些招式修繕些許。
沈年年也不知道為何,自己就是對此很有天賦。
她似乎極為擅長修改招式,同時,或許是她早已修煉過的緣故,在境界的突破跨越上,她更是顯得游刃有余。
陸溫言與她說過,她是上古龍族,是萬年前的青龍,亦或許是世間僅存的神。
故而,她的血脈與魂體極為特殊,修煉亦是可一日千里。
沈年年對此,很是慶幸。
雖說拿了虐文女主的劇本,但好歹她也算是有掛在身。
只是,對她來說,只依靠著陸溫言顯然不行。
她想要的,是突破突破,再突破,直至她可以以一己之力,護住自己。
所以,這一次修煉,連續數日,沈年年都滴水未進。
閻羅中途曾幾次進來,要傳膳與她,但見她一直在修煉,便沒有打攪。
時間一逛而過,等到她再睜開眼眸的時候,已然不知過了多久。
但蒙著白紗的眼前,卻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此時正側臥于軟榻之上,一手撐頭,宛若謫仙降世。
沈年年隔著輕紗,看見他的臉容。
他眉間一朵淡粉色的蓮花,長長的羽睫微微卷起,朱唇瑩潤,側顏似玉。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這一瞬,沈年年突然慶幸,陸溫言給她的蛟紗,著實是好東西。
阻隔了光,卻也能讓她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絲毫沒有朦朧的視覺。
沈年年緩緩下了床榻,輕手輕腳的來到他的身前。
她微微俯身,唇角不禁勾起一抹笑。
真是符合她的審美啊。
長的好看的人,世間許多。但如此符合她審美偏好的人,卻極為少見。
若是光憑皮囊,要說陸溫言是魔,誰也不信。
他的確是通身正氣,飄然若仙。
沈年年正感嘆于陸溫言的美貌與雅致秀麗。
便見他緊閉的雙眸微微彎起一個弧度,長睫輕顫。
“你歡喜我的容貌,是嗎?”
他緩緩睜開眸子,漆黑如墨的眼底,皆是興奮。
他不睜眼的時候,宛若佛子,清淡寡然。
可一睜眼,卻又隱隱透著一股子瘋勁兒。
縱然于沈年年來說,是今生頭一次所見。
但她卻奇異的覺得,陸溫言本該是如此。
更為奇異的是,縱然是這樣的陸溫言,她竟是也覺得……真是該死的惹人心動。
沈年年被自己內心‘霸道總裁’般可怕的想法驚了一驚。
可下一刻,便見陸溫言忽而緩緩支起身子,一手撐著軟榻,一手微微伸出。
修長如玉的指尖落在她的心口上。
他微微一笑:“沈年年,你的心……跳的可真快。”
沈年年一瞬間耳根子泛紅,但她素來是個性子強硬的,決不允許自己顯得這樣狼狽。
于是,她也學著他的樣子,伸手去撫他的心口。
隔著薄衫,她觸到了他的身軀。
這一下,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臥槽……陸溫言這胸肌,真不錯啊!
但越是如此,她越是能感受到他心口劇烈的跳動。
她的視線與之相觸,便見他微微歪著頭,眼中是壓抑的情愫,與細微的茫然之色。
沈年年不知道,陸溫言在茫然什么。
但轉瞬,便聽陸溫言喃喃道:“你說,我們能不能融為一體呢?就像連體的雙生子那樣,永遠……永遠常伴左右。”
沈年年嘴角一抽。
什么旖旎曖昧,轉瞬消失。
這家伙……比她想象中的,更變態。
她下意識收回自己的手,有些尷尬的朝著陸溫言看去。
卻見陸溫言仰頭看她。
“沈年年,這是我送你的蛟紗。”他自懷中取出一方紗衣。
紗衣薄如蟬翼,卻在被他取出來的瞬間,柔軟的延伸開來。
蛟紗在日光之下,顯出流光溢彩的色澤。
沈年年臉上不自覺便露出驚喜與歡喜。
她也是女子,自是愛美。加之她死過一次,更是珍惜活著的、美好的,享受物欲的每一日。
正是因此,她才拼命的想修煉,人活著,到底還是需要一切美好點綴的。
沈年年接過蛟紗,臉上綻放出芙蓉笑顏。
隨即她緩緩給自己套上蛟紗。
便見那蛟紗幻化出鵝黃的色澤,讓她整個人如沐浴于金黃色的春光之中,更顯姿色動人。
而令她驚詫的是,蛟紗穿上之后,袖擺處才浮現點點珠光。
沈年年語氣歡愉的問:“這珠光是什么?”
“北海流光貝。”他唇畔彎起,輕聲問她:“可是歡喜?”
“自是歡喜!”沈年年感嘆道:“你也太懂我了,陸溫言!”
“君上。”這時,門外傳來閻羅的聲音。
陸溫言輕揮衣擺,以靈力將門開啟。
“何事?”
對上陸溫言的雙眸,閻羅身軀微彎,但視線落在沈年年身上的蛟紗時,便是一顫。
他難掩震驚,脫口道:“君上竟親手為沈姑娘繡了……”
話說到一半,他才察覺到自己到底說了什么。
但沈年年卻從他的話中,猜出了剩下的一半。
她身上穿的這件衣服,是陸溫言親手繡的。
她的視線落在陸溫言的臉上,但見陸溫言神色沒有半分異樣,更似乎是不覺閻羅說這話有什么不妥。
沈年年心中一時有些五味雜陳。
她低頭去看,果然,只見陸溫言的指尖,滿是針眼,而她方才竟是半點沒有注意到。
閻羅說完半句話,就懊悔無比了,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半只腳踏入棺材里了。
君上自來睥睨天下,怎能容許有人如此將他的形象拉低?
堂堂魔帝,為女子繡衣,想來即便是他,也不愿讓人知曉。
閻羅就在那短短的兩息之間,想好了自己馬上要被一掌拍飛,一劍封喉的場面了。
可預想的痛楚并沒有襲來。
只聽陸溫言道:“你方才要說什么?”
閻羅傻眼了。
君上就這樣……放過他了?
他不敢多說,只戰戰兢兢道:“方才有兩個仙門弟子潛入魔域,似要生事,眼下已被逮住,關入了魔窟之中。不知君上可要審問他們?”
“晚些時候再審問。”陸溫言依舊溫潤從容,只揮了揮手,朝閻羅道:“你退下罷。”
閻羅領命,半點不敢遲疑,快速退出了寢殿。
離開前,他還躡手躡腳的將寢殿的門給闔上。
一時間,又只剩下沈年年和陸溫言兩人。
沈年年也沒有多矯情,只抬眼問陸溫言:“這身衣衫,是你繡的?”
陸溫言微微點頭,神色依舊平靜。
沈年年不禁拉住他的手,一邊以自身治愈術法為他療傷,一邊問:“你不覺得,你一個男子,為我繡衣衫,有些難為情嗎?”
“為何難為情?”陸溫言不解,他想了想,補充道:“我從未有過難為情的感受。”
他想起,那個凡人……說他是個不知羞的妖物。
或許,他的確就是不知羞怯,他也的確就是缺了些許尋常人有的東西。
可大抵也是因為如此,那個早已隕滅的家伙,才會那般瘋狂的笑著說……他是天生的魔物,天生就該手染鮮血,屠戮天下的妖邪。
今天多更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