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第127章
云之衡也大為震撼,并感到不解。
云熠卻不慌不忙,將一切解釋清楚。
原來,云熠年輕之時,是個花花公子。
他那時是魍魎城少主,年少成名,愛慕他的女子更是許多。
故而,在未遇到云之衡的娘之前,他也算是處處留情。
而之所以他認為云之衡是他流落在外的女兒,還得從玉面雙杰這個號稱說起。
云熠自來便有優越感,唯獨容貌上,不算俊美。
所以,為了男子那所謂的自尊心,他硬生生給自己編了個號稱。
為了使這個號稱更具有可信度,他便拉上鶴清,畢竟鶴清的確是相貌俊美。
但關于玉面雙杰的這個稱號,他也就只與幾個女子說過。
外人自是不知他這般胡編亂造。
而這幾個女子,還都是與他有過露水情緣的。
所以,他合情合理的懷疑起了云之衡的身份,又加之云之衡說父母雙亡,姓氏又與他一般。
他便腦補了一出,深陷情網的女子,愛他愛的入骨,偷偷為他誕下孩子,并給孩子取名云之之這一出狗血故事。
站在云熠的角度,沈年年覺得,他腦補的沒有毛病。
但這也就證明了,云熠的腦子挺有病。
自戀也是一種病。
不管后來云之衡怎么說,云熠都覺得,云之衡就是他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沈年年實在聽得頭大,趕緊將話鋒轉回正道來。
“前輩怎么也認得仙兒姑娘?又怎會覺得我不是仙兒姑娘?”
這問題,縈繞在她心中許久了。
但對于云熠來說,卻是問的突兀。
他怔了怔,才緩緩回道:“其實我并不認識仙兒姑娘,但我曾見過仙兒姑娘的畫像。”
“畫像?”
“在哪里看到的?”
沈年年和云之衡幾乎是同一時間問出口。
云熠看了眼兩人,本還糾結于要不要說出來,畢竟此事關乎鶴兄,但見自己的‘閨女’一臉好奇的眨著大眼睛,他頓時生出一股為父的驕傲來。
“吾兒之之想知道,爹爹便告訴你。”
他以一種極為寵溺的口吻,說出這句話。
云之衡:???
這還是他爹?
從小到大,他爹都是武力制裁他,有時修煉,他多問兩句,他爹便不耐煩的嫌他愚笨。
他還愣神,便聽云熠緩緩說道。
“五年前,我曾在鶴兄的書房中,見過仙兒姑娘的畫像……”
五年前的一次相聚,他與鶴清徹夜飲酒。
鶴清是個儒雅之人,秉性也極為正直肅然。
他極少飲酒,故而那夜喝醉了,便開始與他吐露真心。
“我問他為何還不娶妻,藥王閣不能沒有傳人,他卻與我說,此生娶不到摯愛之人,便寧可孤身一世。”
“他口中的摯愛,便是仙兒姑娘。”
“畫中的仙兒姑娘,冷若冰霜,卻也眼含純澈。”
“的確是謫仙一般的人兒,沒有半點煙火之氣。”
“鶴兄說,仙兒姑娘在無極川,待了千年。此生的使命,便是要守護她的主上。”
“故而,他與仙兒姑娘有緣無分,此生便只剩遺憾。”
說到這里,云熠不由嘆息。
“鶴兄素來是端方君子,明朗如月,我從未見過他那般落寞惆悵。他口中的仙兒姑娘,不僅神韻與沈姑娘不同,便是無法出無極川這一事,也足以讓我認定,姑娘并非是她。”
沈年年聞言,頓時了然,她只問道:
“仙兒姑娘,可是喚作納蘭仙?”
“納蘭仙?”云熠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鶴兄并未提及,從頭到尾,他都只喚她仙兒姑娘。”
克制如鶴清,連親昵一些的名諱,都不曾提過。
他再爛醉如泥,也只喚她:仙兒姑娘。
云之衡迫不及待問:“那閣主的臉……又是為何……”
“他以身試毒,為煉制緩解封印所帶來的損耗的丹藥,十年前便被丹毒毀了臉容。”云熠微嘆:“雖說鶴軒只是宗族過繼而來的,并非他的子嗣,但他卻極為疼愛鶴軒,他曾與我說過,他所遭受的苦楚,不愿鶴軒重蹈覆轍。”
“縱然那是他們作為閣主所享受的尊榮而要承受的代價,但他待鶴軒如親子,定是要在死之前,研制出緩解的丹藥。”
“原是這般。”
云之衡和沈年年都頗為動容。
鶴清最后研制出來丹藥了嗎?
這一點,無人知曉,畢竟鶴清死后到如今,也不足百年。
從云熠的口中,沈年年和云之衡悉知了些許真相。
但仍舊有個謎團,是他們不得不去尋鶴清問清楚的。
于是,這天午后,沈年年和云之衡前去拜訪鶴清。
代為傳達此事的,是門中下人。
鶴軒這一日,忙得不見人影,他們自是識相的沒有再去打攪。
出乎意料的是,鶴清很快讓下人引著他們入了主院。
這是沈年年和云之衡第一次進主院。
主院內是虛設的幻境,見沈年年和云之衡詫異于幻境,引路的下人便笑著解釋。
“二位不必擔憂,此幻境不過眼中所見,不會傷人。”
“我們閣主極喜歡雪中之景,但落霞城地勢特殊,鮮少落雪。”
沈年年和云之衡頓時了然。
眼下四周的雪景,一如江南雪景,溫柔與凄美并存。
主院之中,又有一池溫泉,氤氳著熱氣,泉中盛放著與之不符的夏荷,寬大的荷葉之下,又有池魚游動。
如此美景,虛假卻又讓人神往。
穿過朱紅的回廊,沈年年和云之衡便來到了鶴清的門前。
屋內響起鶴清的聲音,暗啞而又滄桑,仿若老者。
“二位小友,請進。”
屋門應聲而開,沈年年與云之衡踏入其中,便見鶴清身披大氅,坐于窗前,屋內的窗微微被撐開,露出屋外的落雪的景色。
屋內,炭盆被點燃,星火躍動,讓人一瞬仿佛入了冬。
沈年年下意識搓了搓掌心,突然感受到一股冷意。
她詫異的看向依舊帶著面具的鶴清:“此幻境竟是如此真實。”
真實到,她竟然感知到了寒冷。
鶴清淡淡笑了笑:“真真假假,又有誰能分辨的清呢?”
穿過面具,他明滅不清的眸底,劃過讓人看不清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