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大客戶,掌柜還送上一個漂亮的朱漆木匣子,將柳鶯月的首飾裝了起來,遞到她的手里。
“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啊。”掌柜朝兩人拱手笑道,又問幾時的婚期。
“他們是五月二十二成親。親事才說好一天,就定下三個月后馬上成親,生怕嫁不出去的。”一個女子的聲音,在他們身后嘲諷說。
柳鶯月回頭。
只見柳杏月和高玉成一前一后走了進來。
柳杏月今日穿了一身杏色的衣裙,和高玉成月牙白的長衫十分般配。
鄉下人要干活,都不會穿太淺色的衣裳,因為干活不耐臟。
這二人卻反其道而行,穿著城里人才穿的春衫。
高玉成倒也罷了,他家有錢,不需要他做任何事,家里有長工短工替他干活。
柳杏月家里窮著呢,燒飯洗衣喂豬掃地干農活,樣樣都得做,居然也學起了城里姑娘打扮。
但人各有志。
柳鶯月不會說她。
只淡淡瞥了柳杏月一眼,沒理會她,將首飾匣子抱好,朝秦熠然點了點頭,“走吧。”
秦熠然的目光直直睇向高玉成,因為高玉成自打進了鋪子里,就一直盯著柳鶯月在看。
他心中不快,沉著臉,拄著拐杖抬步就要走。
誰知高玉成抖開折扇,攔住了秦熠然。
“這種地方,你也配來?這里的東西,你買得起嗎?”高玉成哈哈哈一聲諷笑起來。
柳杏月也揚了揚唇角,露著鄙夷之色。
“高玉成!讓開!”柳鶯月打掉扇子,身子擋在秦熠然的面前,朝高玉成怒目而視。
柳杏月橫了眼柳鶯月,撿起扇子,悄悄撕了個角,遞給高玉成,嘆息說,“玉成哥,看,壞了。哎呀,這扇子這么好,著實可惜了,你才剛買的扇子吧?還沒有用熱乎呢……”
高玉成并不心疼扇子,他有的是錢。
他只是驚訝于柳鶯月的改變。
“鶯月,你……你居然為這個瘸子,打壞我的扇子?”高玉成瞪大雙眼,一臉的驚訝。
“你再敢罵秦熠然,我不光打壞你的扇子,我會打斷你的腿!”柳鶯月握緊小拳頭,朝高玉成揚了揚。
秦熠然看著她那粉嫩嫩的小拳頭,不禁莞爾。
高玉成窘著臉,氣急敗壞指了指柜臺,“鶯月,你死心塌地要嫁這個瘸子,可這個瘸子給你買首飾了嗎?”
他走過去,抓起柜臺上的一只銅釵,“是不是只會買這樣的?”
又對柳鶯月說,“鶯月,他是在羞辱你,你知不知道?以你的容貌,該配這鋪子里最好的首飾品,而不是這種窮家小娃娃才戴的廉價小玩意兒!”
“鶯月不喜歡銅飾,高玉成。”秦熠然冷冷說道。
“嚯,你還有錢買金飾啊?給我瞧瞧啊,買了嗎?”高玉成哈哈哈一笑。
柳鶯月打開匣子,取了一只金釵,“當然買了,這不是?”
柳杏月暗吸一口涼氣,這只金釵要十二兩銀子!
她以前來看首飾時,聽掌柜說過價錢。
秦熠然家窮得一年四季喝野菜粥,居然舍得花大價錢,給柳鶯月這只破鞋買首飾?
秦瘸子瘋了吧?
她想買只一模一樣的首飾,朝柳鶯月走過去,但柳鶯月將金釵又放回了匣子,扶著秦熠然走出鋪子,坐上驢車離開了。
“哼,八成是借的銀子買的,就秦瘸子的家境,買得起金釵才怪!”高玉成冷嗤一聲。
柳杏月聽他這樣說,心下稍稍平衡了些。
對,八成是借的!
將來柳鶯月嫁去秦家,更有得苦頭吃,欠的債可有得柳鶯月還了。
“兩位客官,你們也來看首飾吧?剛才那兩位新人,買了六件呢,你們二人氣度不凡,賽過他們,可不能輸給他們喲。”掌柜的一眼瞧出,眼前的一對和剛才的那對有仇。
他故意這么說。
柳杏月也確實想將柳鶯月比下去,她嫁的男人比那秦瘸子強,首飾當然不能差。
“那是當然,把你們鋪子里上好金釵樣式拿出來讓我選。”柳杏月得意洋洋,走向柜臺。
掌柜的笑呵呵的,“好說好說。”
可是,當掌柜的端上幾枝和柳鶯月買的同等款式金釵時,高玉成卻猶豫了。
因為,他的兜里可沒有那么多的銀子了。
本來家里是給了三十兩,叫他陪著柳杏月來買首飾,可他剛才輸了二十來兩。
可買不起這支十二兩的金釵。
高玉成要面子,便說,“這等金飾,我家里多的是,今日先隨便買支吃酒時戴戴。”
他挑了支小些的,讓掌柜的包起來。
現在隨便買買,將來就會大買。
掌柜的高興道,“這支五兩銀子,小郎君。”
而柳杏月,也和掌柜是同樣的想法,等著高玉成將來給她買更好的首飾。
離開首飾鋪子,柳鶯月還是忍不住問秦熠然,“秦大哥,這買首飾的銀子,你哪來的?”
秦熠然沒回答她的話,而是停下了驢車,抱著那包買來的面料,走進了路旁的一間鋪子。
柳鶯月朝鋪子看去,里頭掛了一些成衣擺了一些鞋子,原來是間成衣店。
她走下驢車,朝秦熠然追過去,“不必給鋪子里做,我也會做衣裳。”
秦熠然已將面料,遞給了鋪子中的掌柜。
這掌柜是個三十來歲的婦人,長著一副玲瓏笑八面的臉。
“按期做好后,我定會付上二兩工錢。”秦熠然道。
“一定按時給你,放心吧大兄弟。”掌柜娘子頷首微笑,抱著面料上二樓去了。
她是秋水仙!
柳鶯月認出來了。
書中,秋水仙后來也跟著秦家起事,因為她八面玲瓏又生得美艷會來事。
被安排在敵方當細作。
因為頻頻跟秦熠然單獨見面,原主以為她想勾引秦熠然,跑去她開鋪子的地方大吵大鬧,害得秋水仙的身份引來敵軍的懷疑,最終被抓,慘死在牢里。
雖然原主后悔認錯了,但事情發生不能彌補。
秦家再無法往敵方中安排暗樁,起事的速度慢了不少,行動處處阻。
因為這件事,秦熠然和原主再沒有同房過。
而原主,則更加推斷出秦熠然因為別的女人而厭惡她,更加頻繁地跟高玉成來往。
兩人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