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二公子喜好奢華排場,皇帝特許他出行可同皇戚規格。
如此偏愛,坊間有些傳言也就不意外了。
蕭厭抬步準備上馬車,看到一旁憤憤的少年,眉梢微挑:“你一起。”
還在暗生悶氣的岳鴻宇聞言一僵,傳聞中蕭二公子的馬車,他們這些人雖然嘴上不屑,可心中卻還是好奇的。
可是!
他才剛剛被他打了,現在又坐他的車?
他岳鴻宇是什么很賤的人嗎?
“不,我自己有車。”
他想冰冷不屑地拒絕,可說出口的聲音卻十分微弱。
少年年紀小,掩飾功夫不到家,眉梢眼角流露的仇恨倔強自然沒有逃過蕭厭的眼睛。
這不就巧了嗎?他這人沒別的愛好,就喜歡勉強人了。
“帶上。”
說完這句,他撩開車簾踏入車中。
岳鴻宇剛準備回自己的馬車上,衣領陡然一緊,毫無抵抗的就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抓起,一把丟入馬車當中。
“咚”發出沉悶的聲響。
“哎喲”
他下意識尖叫,叫完才發現并沒有想象中的頭疼。
剩下是大幅華美的波斯地毯,入目絢麗繚亂,他栽在上面,腦子尚有些恍惚。
耳邊似乎傳來一聲輕笑,他臉頰瞬間紅了,強撐著不以為意起身,實則暗暗打量車內情況。
和想象中一樣的寬大奢華,車中布置堪比一個移動小房,能想到用到的東西,這里基本都有。
蕭厭上車后就好像沒骨頭的往引枕上一靠,姿態慵懶隨意。
若是此刻車廂中再來幾個艷麗舞姬伺候,真就坐實了他傳聞中醉臥美人堆的風流紈绔形象。
不過即便如此,少年眉眼生得極好,如明珠美玉熠熠生輝,光是坐在那里就吸引著人的目光。
明明是個混賬,可長得真他媽好看。
岳鴻宇只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不過下一刻,他差點被氣得跳腳:
“這么好的車,你沒坐過吧?”
“我不稀罕!”
少年臉龐薄,這一句話莫名戳中他痛腳,顧不得剛剛的畏懼,梗著脖子就要反駁:“你有本事讓我下去!”
回應他的是對面親自倒的一杯清茶:“江南來的貢茶,嘗嘗?”
岳鴻宇的怒火因為這平平淡淡一句話,被全部卡住了。
他勉強接過茶杯,悶悶說了聲“謝”,卻沒有端起來喝。
眼光游移著,最后集中在車墻上掛著的那把鑲嵌著火紅寶石的金色匕首上。
“喜歡?”
蕭厭隨口問著,抬手就將匕首取下來,往少年身上丟去。
“啊!”
岳鴻宇手忙腳亂地接過來,腦子里的困惑都快溢出來了。
剛剛還對他兇神惡煞,他腦袋上的包現在都在痛呢!
結果現在又是倒茶、又是給他匕首的?
這蕭厭要做什么?總不會是想討好他吧?
“我不要!”
岳鴻宇忍著可惜將匕首丟還給他,一臉的義正言辭堅貞不屈:“你別想討好我!我才不會被這種蠅頭小利打動!”
雖然,這大約是他想過的姐夫該有的樣子。
“討好你?”
蕭厭突然笑了,雙肩都隨著簌簌抖動起來,仿佛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小子,你腦子里在想什么呢?”
終于,在少年雙手握拳,幾乎要忍不住撲上來和他廝打的時候,他停了笑:“我只是想借你傳句話而已。”
岳鴻宇一愣。
“你姐姐,我娘子,在國公府過得好著呢,沒事兒別來沾邊,惹她不高興!”
“你……”
岳鴻宇的臉瞬間白了,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被驚的。
蕭厭抬了一下手指,玉白如節,“我對你說了,就代表對整個永安侯府說了,如果以后還有人聽不懂,我就不會客氣了。”
他明明在笑的,可是眼神以及身上散發的氣勢卻讓岳鴻宇陡然生出一種:
他在他眼中不過螻蟻,他要弄死他非常的錯覺。
他原本有數不清倔強反駁的話要說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來自小動物的直覺,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只是最后憋出了一句:“你又不是我姐,你憑什么說這些……”
聲音不大,可見膽小。
印著衛國公府徽的馬車在半路被攔住了。
“喲,蕭厭,這么久不出來玩,不會真被媳婦捆住了吧?”
外面傳來一陣笑哈哈的譏笑聲,岳鴻宇渾身一僵,下意識抬頭看向對面的人。
蕭厭剛睜開眼睛,下一刻,馬車的車簾被撩開,窗口露出一個頭戴金冠,長相俊俏的年輕公子。
岳鴻宇瞳孔縮了縮,周明誠,長公主府的嫡次子,京師世家公子里聲名遠播的頂級紈绔,在外流傳的名聲和蕭厭這位國公府二少爺不相上下的……惡臭。
被這種人攔住……岳鴻宇下意識將臉往邊上藏了藏,他覺得惡心。
壞消息是,他并沒有如愿藏好。
好消息時,對方只看了一眼,沒有把他放在眼底。
“嘖,還以為你馬車捂這么嚴實,里面金屋藏嬌了,結果是個男的。”
周明誠嫌棄得開口,下巴一抬:“走吧,爺在含香樓攢了局,就差你了。”
“今兒沒空。”
蕭厭擺設:“沒看到我小舅子還在嗎?”
“小舅子?”
周明誠終于移眼多看了一眼,眼底的鄙夷并沒有減少:“永安侯府的?”
岳鴻宇渾身一僵,對方剛剛掃他那一眼,就仿佛在看什么劣等生物,他被刺激得腦袋一昏,下意識脫口而出:“我才不是他小舅子!”
周圍的空氣似乎安靜了一瞬。
沒有人理他,就好像路邊小狗對著你不愿意叫,你會在乎他想法嗎?
周明誠笑起來,眼底露出幾分惡意:“看起來,你這‘小舅子’不太服你啊?”
誰都知道蕭厭恬不知恥的搶了永安侯府的大小姐做媳婦,在那之前人家可是有未婚夫的。
永安侯府不滿意似乎也很正常?
蕭厭也笑了,同樣沒有看岳鴻宇,笑容有些意味深長:“孩子小,不懂事,教教就好了。”
周明誠挑挑眉,讀懂了他的意思,再看向岳鴻宇時,更像是看一個即將被玩死的小東西。
岳鴻宇被蕭厭眼尾掃過,陡然間有種被刀片刮過臉頰的痛感。
莫名的,甚至額頭又開始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