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告訴你個好消息。二夫人疼你，為你談了門好親事。對方愿意出千貫聘禮娶你。你嫁過去要后恪守婦道，相夫教……”
“你胡說八道！我家小姐早就和傅公子訂婚了！怎么能再嫁別人？”
王嬤嬤笑吟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云枝氣急敗壞的打斷。
王嬤嬤是吳氏身邊另一個得力嬤嬤，聞言掃了一眼氣得發抖的云枝，臉一拉，哼道：
“要我提醒你們嗎？傅公子定下的是我侯府真真正正的嫡親大小姐，而不是一個冒牌貨。就連現在，人家都陪在仙仙小姐身邊呢。”
云枝張張嘴，想反駁卻不知道怎么開口，一張小臉氣得霜白。
王嬤嬤暗暗翻個白眼，看向一言不發的岳秾華，半哄半威脅地開口：
“大小姐，老奴說句不中聽的話。侯府養了您這么多年，您要懂得感恩。別像某些不識抬舉的賤婢一樣，心比天高，不知羞恥！”
岳秾華原本不想搭理這老奴，聽到這里終是抬起了頭，眼底一片肅殺之色：
“原來你也知道養我的是侯府，教養我的是祖母。這隔房的二夫人臉皮是有多厚，才好意思讓大房的人去報答她？”
王嬤嬤臉瞬間黑了：“大小姐，我家二夫人可是你長輩！”
“這種心比天高，不知羞恥，我可不敢認。”
“你……”
王嬤嬤氣死了，可是看著岳秾華那張花容月貌的臉，又強迫自己壓下怒火，一板一眼地開口：
“大小姐是有福氣的，這位趙老板年紀是大了點，但會疼人。大小姐嫁過去了就能幫主母做事，和正妻也沒什么區別。”
這是故意在惡心岳秾華呢。
得意個什么勁兒，嫁過去了連正妻都不是，只是個妾！
岳秾華早已知曉，所以還好，一旁的云枝卻是第一次聽說，差點沒氣暈過去：“這福氣給你要不要！我家小姐不會嫁的，絕對不嫁！要嫁你自己去嫁！”
王嬤嬤沒理她，看著面前貌若天仙的少女，難掩惡毒：“接下來兩日大小姐就好好休息吧。這大概是你在侯府里最后的日子了。過兩日，花轎就上門了。”
她原本是想欣賞少女震驚、惶恐，痛苦求情的表情，可除了剛才兩句話，岳秾華始終淡淡的，讓她有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覺，說不出的嘔人。
“既然大小姐沒意見，那老奴就先離開了。”
說完，她有些失望地轉身離開。
“小姐！”
王嬤嬤一走，云枝便一臉急切地沖過來：“小姐，不能這樣！真嫁過去你一輩子就毀了！我們去求求老夫人，老侯爺，他們不會不……”
岳秾華只用了一句話，就制止了云枝激動的喉舌：
“若是沒有他們的默許，二叔母又怎敢做主。”
不是疑問，是陳述。
云枝像只被卡住脖子的雞，臉都青了：“怎么會呢……老夫人最疼小姐了。”
岳秾華輕輕笑了一下，笑中透露淺淺的哀傷：“可是再多的疼愛，都比不過血脈啊。”
永安侯剛愎固執，最是看重血脈傳承。
二房不得寵就是因為是庶子，而當她假千金的身份曝光后，曾經疼愛她的祖母病倒，祖父更是下令不得她靠近主院半步，連探病都不許。
若不是他如此狠心決絕，她又何至于慌不擇路地想要攥緊一切……
岳秾華閉上眼睛，緩緩平復著心情。
也不知是不是得知了“話本兒”的真相，這次再回憶起這些冰冷刻骨的認知，她除了有些悵然外，竟是一點都不難過了。
“那，那去求助三位少爺？他們和小姐你關系最好，若是他們在的話，定然不會讓二夫人這么欺負小姐的……”
云枝說著說著聲音低了下來，因為她知道，幾位少爺從前幾日起就不在府上了。
岳秾華張張嘴，想說什么又閉上。
說什么呢？
告訴小丫頭，她其實知道他們在哪兒。
不過是陪岳仙仙去樊川別苑“散心”了。
一散就是一個月，等到他們回來時，她尸體都爛了。
不論前世還是今生，他們在她最重要的時間里，永遠缺席。
“嗚嗚嗚，小姐，我可憐的小姐嗚嗚嗚……”
云枝的哀嚎哭泣的聲音讓岳秾華剛要聚攏的傷感被就地打散。
她掃她一眼：“哭什么哭，我還沒死呢。”
邊說著，她伸手拉開梳妝柜，從里面拿出另一個錦盒。
“這個玉如意你拿著，等到迎親那天，你拿去還給祖母。她會護著你的。”
她平靜地開口，仿佛說的不是自己的事。
云枝哭聲一頓，嘴一癟，又要哭出來。
“你也不必擔心我，我早就安排好了。你家小姐是那種沒有準備的人嗎？”
小丫頭臉上還掛著淚珠兒，聞言忍不住就樂了：“嘿嘿嘿，就是，我怎么忘了！我家小姐是最聰明的人！肯定有辦法的！”
“玉如意是用來求老夫人的嗎？小姐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它的！”
云枝眼神堅定地開口。
岳秾華輕輕嗯了一聲，垂下眼睫掩去神思：
最聰明的人，卻選了一條最笨的路。
不過這些，沒必要讓她知道了。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按照話本上所說，明日那外地富商就會挑來聘禮上門。
說是聘禮，實則是她的……賣身錢。
“……那小賤人許是知道自己不能反抗，臉都氣青了，老奴走的時候，她帕子捂著臉正哭得傷心呢。還說想去求老夫人開恩，救救她。”
王嬤嬤挑著吳氏愛聽的說著，讓剛剛處理完糟心事的是女人臉上終于有了些笑容。
“老夫人還病著，才沒空管她呢！侯爺也說了，只要找到人家打發出去就行了，我可是奉命行事，她就算去告也沒人會管。”
就如岳秾華想的那樣，這才是吳氏有恃無恐的地方。
一旁的王嬤嬤咧了咧嘴，心說老侯爺讓你找戶人家打發，也沒說讓你嫁大小姐去作妾啊？這不故意作踐人嗎？
不過她只敢心里逼逼，嘴上卻還是努力恭維著：“還是夫人有眼光。能出得起千貫聘財的人家，大小姐嫁過去也不至于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