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清酒微微抿了抿唇。
這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畢竟,如果是下藥,誰還會專門用不同的酒來下藥呢?而且酒倒那么多,是怕人不知道嗎?
所以,往那碗藥里面加酒的人,恐怕不只一個人。
檀清酒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輕輕敲著。
不止一方,盯上了這碗藥。
倒是有意思,往里面動手腳的人,都是哪些人呢?
沈彥淮說要仔細追查這件事情,她倒是想要看看,沈彥淮最后,能夠查出個什么來。
沈彥淮說要派遣人來做人皮面具,倒也來得很快。
很快,檀清酒就又被請到了太后面前,連同那一位要和她互換身份的,叫攬月的宮女。
沈彥淮派來的也是一個宮女,名喚幽蘭。
幽蘭叫她和攬月坐在一起,仔仔細細觀察了兩人的容貌長相,便去做人皮面具了。
檀清酒也準備告辭,可是剛剛站起身來,門外卻匆匆忙忙跑進來一個宮人。
“娘娘,那個試藥的宮人有反應了。”
檀清酒腳步一頓:“試藥的宮人?”
來人聽檀清酒這么問,只看了太后一眼。
“說啊,端王妃不是外人。”
“是,就是先前那碗,王妃娘娘說加了酒的藥,我們給了一個同樣染了風寒的宮人喝了。”
“那宮人喝下之后,不過一刻多鐘,就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說頭暈頭疼。”
太后聞言也有些詫異,只皺了皺眉轉過頭看向了檀清酒:“那藥,這樣快?”
檀清酒點了點頭:“是,先前孫媳就說過的,風寒藥加酒,說走就走。”
“這句話說的,就是他發作會比較快,而且來勢洶洶,比較猛烈。”
檀清酒稍作沉吟:“皇祖母,我可以去看看那個宮人嗎?”
“嗯。”太后點了點頭:“哀家一起去看看。”
那宮人就在后殿,被單獨關在一個房間的。
檀清酒進去的時候,那宮人已經十分虛弱,眉頭緊蹙臉色蒼白,整個人蜷縮在一起,似乎十分痛苦的模樣。
來稟報的人低聲道:“先前他喝藥之前,只是尋常風寒,除了喉嚨有些疼,有些低熱之外,并無其他太大的不適。”
“喝了藥之后,很快就變成了這樣。”
檀清酒上前兩步,給那宮人診了脈,而后從袖中取出一顆藥來,往他的嘴里塞了進去。
“怎么樣?”太后連忙問著。
“我們一直盯著他的反應,所以發現得比較及時,我也干預得比較及時,我給他吃了藥,他年輕力壯,應該能夠熬過去。”
“若是稍稍晚一些,就沒有辦法了。”
太后聽檀清酒這么說,臉色愈發難看了幾分。
“你先前說,風寒藥加酒,毒過砒霜,哀家還覺得你實在是有些太過夸大其詞,畢竟這兩樣東西都是尋常常見的東西,怎么就能夠要了人的性命呢。”
“現在哀家相信了。”
“你說你救治及時,加上他年輕,所以熬得過。”
“可若是哀家喝下那碗藥……”
太后想到這里,只深吸了一口氣,眸光沉沉:“恐怕現在,宮中都該敲起喪鐘了。”
檀清酒低下頭,其實那些下藥的人應該都注意了劑量的,并不會真的要太后性命,只不過會讓太后覺得痛苦而已。
只是不只是一個人用了同樣的辦法對付太后,倒進去的酒劑量也就超過了安全劑量。
若是太后服下,太后年事已高,且本來就有頭風,的確是有可能致命的。
太后緊咬著牙關:“好,好極了,哀家倒是不知道,這宮中竟然還有人想要哀家的性命。”
檀清酒垂下眼,低聲勸慰著:“皇祖母莫要生氣,小心氣壞了身子。父皇已經在查了,定然會給皇祖母一個交代的。”
太后緩緩閉了閉眼,似乎是在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
過了一會兒,太后才又睜開了眼。
“既然有人想要哀家的性命,且利用哀家的性命來陷害你,那哀家是不是應該如了他們的意,假裝自己喝下了那碗藥病發了比較好?”
檀清酒眨了眨眼,太后是想要……
“引蛇出洞?”檀清酒眨了眨眼:“母后你是想要引蛇出洞,讓那下藥之人露出狐貍尾巴?”
“是。”
太后略有些渾濁的眼睛此刻卻滿是狠厲之色。
“他既然向哀家下了毒,那哀家假裝病發,然后讓人往外面傳遞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讓他們知道,哀家宮里出事了,卻又不告訴他們究竟出了什么事。”
“那下手之人肯定會想方設法地來確認,確認哀家是喝了他送來的藥而病發的。”
“他本來就是想要陷害你,他確定了哀家是喝了他動了手腳的藥病發的之后,下一步一定就是想方設法地指控你,說是你的藥害了哀家。”
檀清酒咬了咬唇:“皇祖母這個辦法,倒是挺好。”
“只是,這宮中,關心皇祖母的人那么多,皇祖母出事的消息一傳出去,肯定會有不少人想要來探望皇祖母,見皇祖母病情加重,大家肯定都會想到我身上來,這要如何辨別,誰才是那真正下手之人呢?”
太后冷笑了一聲:“辦法有很多。”
“可以試探。”
“同時,也可以查那碗藥這一路,都哪些人經手了。同時滿足兩個條件的,就一定是我們要找的人了。”
檀清酒沉吟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是,也好。”
只是不等太后實施她的計劃,皇帝就派遣了人來。
“陛下已經查出來了,淑妃娘娘宮中的人,在御膳房為太后娘娘熬藥的時候,曾經到過御膳房。”
太后皺了皺眉:“就只有淑妃宮中的人?”
“是。”來人點了點頭應著:“因為當時那個時候,并不是用膳的時候,所以去御膳房的人并不多,只有淑妃娘娘宮中派人去過。”
淑妃么。
檀清酒笑了笑,這宮中,從表面上看起來,似乎的確只有淑妃與她有過節。
但是也正因為人人都知道,她與淑妃有過節,所以才更容易被人利用這一點,從中作梗。
不過,沈彥淮的效率,未免有些太高了。
從事發到現在,不過一刻多鐘,就查出來了?
且,就這樣下了定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