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龍國,天氣晴朗,風平浪靜。
深山內,月現盤膝坐在遍布了黑白棋子的棋盤旁,垂眸在棋盤上落下了一子。
在他身后黑霧彌漫,神君身影緩緩顯現。
他雙手環胸,靠在柱子旁邊,開口道:“你那好徒弟死了。”
“我知道。”月現頭也不抬:“她殺的。”
神君帶了幾分幸災樂禍:“她的力量越來越強了,很快就會恢復到萬年前的實力,下一個,她要殺的,可就是你了。”
“容我提醒你一句,你之前沒被她殺死,是因為我跟你還是共生狀態,你擁有我的不死能力。”
“如今我的封印還差一處就要解開了,一旦我離開你,你被她殺死了,就真的死了,再無輪回。”
自從贏初弦復活,她跟月現見的這幾面來看,她對月現完全沒感情,甚至下手一次比一次狠。
R國和苗疆那次,要不是月現擁有他的共生能力,就真被贏初弦殺死了。
月現對他來說,只是一個信徒,一個暫時容納身體的容器,待封印解除,他就會與他徹底分離。
到時候,贏初弦再殺他,他真的會死。
月現面上依舊沒有任何波瀾,抬手在棋盤上落了一子:“能與她共赴黃泉,也是一番美事。”
神君:“……”
神君一言難盡:“你真是沒救了,那個女人究竟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念念不忘上萬年。”
月現手指微頓,眸中有些恍惚。
贏初弦有什么好的?
他曾經也自問過。
只是當時得到的答案是,就算她千不好,萬不好,她也是他當時的一縷光,是他拼了命想要抓住的溫暖。
在他眼里,她唯一不好的點,就是眼里沒他。
所以,他用了方法,讓她眼里全是他。
看看,這方法不就成功了么?
萬年前她沒將他放在眼里,萬年后,她復活的第一件事就是‘想’他,‘念’他,真正的將他放在了眼里。
月現眸光溫柔了一瞬,抬眸看向神君時,又恢復了冷漠的模樣:“你來,只想說這些廢話?”
神君:“那倒不是。”
他頂了頂腮幫子,嘴角控制不住的咧開了一個笑容:“我感覺到我心臟被封印在哪了。”
“我的心臟被她封印在了北域,你去找贏初弦,帶上她,跟我一起去北域,讓她給我解開封印。”
他已經受不了這種終年被束縛,被天道盯著的感覺了。
他要自由,他要創建一個屬于自己的國度!
月現最后在棋盤上落了一子,起身看了一眼大廳內的雕像,淡聲道:“走吧,先去北域,她會去的。”
神君的封印是她下的,一有動靜,她也會有所感覺。
若沒感覺,天道也會讓她前往北域。
到時候,就是他跟她之間的戰爭了。
月現眸中涌出一抹瘋狂。
他絕對不會輕易放手。
R國。
贏初弦三人已經摸進了R國龍脈所在的那一處山脈里。
剛抵達,贏初弦便遠遠的看到,那一條起伏的山脈中間坍塌了一處,就好像是一條小龍被攔腰斬斷一般。
最重要的是,這處龍脈的龍氣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周圍的花草樹木正在以非人的速度枯萎,居住在這里的動物正往外四散奔逃,處處都充斥著死亡的氣息。
鐘離在面色凝重:“龍氣已散,R國氣數盡了。”
贏初弦嗯了一聲,帶著他們繼續往里靠近,靠近龍脈邊緣時,三人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陰陽師。
明安上前查探了一下:“已經死了很久了,看他身上的裝束,應該是在這里鎮守的。”
鐘離在也湊上來看了一眼:“身上沒傷口,倒是殘留了點陰氣,不是咱們的同行,那就是他們自己人下的手。”
贏初弦看著那貼了白色符紙的山洞:“繼續往里走。”
然而,她腳步剛邁開,身后便傳來了一道破空聲。
贏初弦眸光微凜,側身躲開疾射過來的煞氣箭矢,回頭看向身后。
安培真也帶著幾個陰陽頭緩緩從逐漸枯萎的樹林里走了出來,眸色陰惻惻的看她:“贏小姐,好久不見。”
他看了一眼贏初弦腳邊倒著的陰陽師,眸底精光閃過,不給她開口的機會便道:“贏小姐,我沒想到你氣性那么大,我只不過是邀請你來R國做客,你不止殺了我的大兒子,炸了我的陰陽寮,現在,居然還對我國龍脈下手!”
他指著她大聲道:“你們龍國人簡直是欺人太甚!欺我們R國無人了是吧!諸位!隨我上!殺了這個導致我國沉沒的罪魁禍首!”
話音一落,安培真也召喚出方才射出箭矢的式神,直接對贏初弦動起了手。
他不能給贏初弦開口的機會。
他必須要把這口鍋狠狠的蓋在贏初弦身上!
他不能讓這些陰陽頭察覺到,對R國龍脈下手,導致R國現在面臨亡國局面的人是他!
這罪孽太沉重了,他背負不起!
其他陰陽頭也紛紛召喚出式神來對付贏初弦。
他們可不是那些年輕的陰陽師,會以貌取人。
他們知道龍國人大多狡猾奸詐,特別是他們的年輕一輩,讓他們在北域也吃了不少悶虧。
所以他們對贏初弦動手的時候完全沒有留手。
他們沒留手,贏初弦更不會留手了。
她握住鳶鳶幻化成的長劍,一劍一個,干脆利落的解決了安培真也和那些個陰陽頭召喚出來的式神。
鐘離在和明安壓根就沒有出手的機會。
好不容易撿到一個落單的,兩人還得搶。
鐘離在:“……”
他似乎明白,趙先生讓他跟在贏初弦身邊的用意了。
不止是讓他親眼看看贏初弦的實力。
還讓她對他進行降維打擊。
哪家年輕人十八歲的時候能單挑一群堪比鬼王的式神啊!!
看著贏初弦這干脆狠厲的架勢,安培真也和陰陽頭們面色極為難看。
安培真也完全沒想到,贏初弦的實力,又變強了!
安培真也陰著臉,翻出一把黑色的小幡,快速插在地面上制出了一個陣法,隨后將一個黑色的,散發著不詳的黑色蛇形物件拍在了陣法上。
濃重陰森的煞氣瞬間鋪滿了整個森林。
一道龐大漆黑的影子慢慢從陣法中冒了出來。
這個影子有八個頭,八條尾巴,最中間的頭首像龍,眼睛鮮紅,背部長滿了黑色的青苔和樹木,腹部潰爛流著鮮血,腐爛死亡的氣息從它身上彌漫。
鐘離在瞅了一眼,驚叫:“臥槽!這是八岐大蛇??”
“別打了!他出底牌了!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