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行跟唐文安對視一眼,起身跟在她身后。
贏初弦剛走進審訊室,就聽到時云一的聲音:“在我師娘來之前,我是不會說一句話的!”
“哎哎哎!你怎么能動手打人呢!你在打我我就告訴師娘了啊!我師娘可是很疼我的!”
贏初弦腳步微頓,面無表情的往里走去,便看到時云一躺在地上嚷嚷著,那年輕人臉色鐵青的站在他面前。
手上拿著鳶鳶從時云一手上摘下來的罐子。
年輕人看到贏初弦他們走進來,鐵青的臉色緩和了幾分,拿著罐子走上前,塞進趙天行的手里:“趙先生,你看這個。”
趙天行接過他手上巴掌大的小罐子打開,濃郁的陰氣與怨氣咆哮著沖了出來,幻化成了一個個猙獰的孩童面容,嘶吼著撲向他。
唐文安抬手拍散那些幻化出來的孩童,面色難看的看著罐子里裝著的,一根根瑩潤如玉,極為細小的骨頭,咬著牙:“嬰孩骨!”
這些,還是被煉制成了法器的嬰孩骨!
嬰孩骨的煉制方法十分殘忍,要將嬰兒折磨上三天三夜,用珍貴的藥水吊著他的命,最后將他塞進蒸爐里,在他即將咽氣的時候,生生將他尚未發育完全的脊骨抽出來。
讓他受盡折磨而死,方才會有那么濃重的怨氣與煞氣。
而嬰孩骨,是邪修的法器,也是鬼修的大補之物!
時云一身邊還養了一只鬼修,那么這些嬰孩骨,是用來干什么的,不言而喻。
就趙天行手上的罐子里,就足足有了十根嬰孩骨!
可見時云一這些年干了多少喪心病狂的事!
趙天行自然也認出了這是什么玩意,當下原本帶笑的臉瞬間冷了下來,眸光森然的看向躺在地上的時云一,咬牙:“明安,去把我的殺豬刀拿過來。”
“老子要剁碎了他拿去喂豬!”
時云一見狀,連忙對著贏初弦撕心裂肺的喊:“師娘!我親愛的師娘!你終于來了!”
“這群人不講武德,要嚴刑逼供啊師娘!你看看,這個人現在還要剁碎我去喂豬!我好害怕!你快救救我啊師娘——!”
叫明安的年輕人聽到他喊贏初弦師娘,臉色瞬間綠了,眉頭緊鎖,面帶懷疑的看向贏初弦:“贏小姐,你……”
贏初弦面無表情,眸色冰冷的邁步上前,在時云一還想再喊幾聲,挑撥她跟這些正道的關系的時候,陡然發覺,她將手放在了他的腦袋上。
時云一裝可憐的表情停滯了一瞬,心中涌起了幾分不好的預感,訕訕問她:“師娘,你這是要干嘛?”
“我之前應該跟你說過,要是再喊我師娘,我就送你去見閻王。”
贏初弦催動了體內的巫力,蠻橫而霸道的闖入了時云一的神識中,對其進行搜魂,面上的情緒卻是極淡的:“我現在,來履行承諾。”
“送你去見閻王跟你爹。”
時云一神情一滯,剛想求饒時,腦子里卻傳來了一股十分尖銳的疼痛。
這痛楚仿佛是從靈魂深處冒出來的,疼得他忍不住想要打滾哀嚎,拿頭撞地。
可他現在身體被鳶鳶束縛,無法掙脫,只能翻著白眼慘叫出聲。
棲息在他腰間葫蘆里的云娘感知到他有危險,眨眼間出現在了贏初弦面前,抬掌拍向了她的腦袋,想要借此逼開贏初弦。
趙天行和唐文安齊齊出手,擋住了云娘這一掌。
“砰——!”
兩人一鬼齊齊往后退。
趙天行面色微變:“半步鬼仙?”
他面色微沉:“明安,去把我的殺豬刀拿來。”
他赤手空拳的,可打不過半步鬼仙。
唐文安神情肅穆,反手拿出了一串檀珠纏繞在手腕上。
那是他的法器。
兩人擋在贏初弦面前,虎視眈眈的盯著云娘,在他們身后的贏初弦眼眸微閉,面不改色,繼續搜魂。
與其跟時云一打嘴炮,贏初弦直接選擇用上更快捷方便的方法。
聽著時云一愈發凄厲痛苦的慘叫聲,云娘忍不住先出了手,跟唐文安和趙天行在審訊室里打了起來。
審訊室內陰風陣陣,桌上的資料飛了滿天,釘在審訊室墻壁上的白熾燈也一閃一閃的,看起來十分詭異。
趙天行和唐文安雖然實力不錯,可云娘與其他鬼王不同,已經踏入了鬼修的境界,與她打起來要吃力許多。
特別是他們還要護著身后的贏初弦,頗為束手束腳的。
很快,趙天行和唐文安身上就挨了幾巴掌。
趙天行剛被打得后退,唐文安的身子就飛了過來,直接砸了他滿懷。
趙天行臉都綠了,一把推開他,扶著老腰站起來:“唐文安,你到底行不行啊!這么多年文職都讓你學的捉鬼本事還給師傅了?”
唐文安齜牙咧嘴的摸了一把臉上鮮紅的五根手指:“你行你上啊!”
跑去拿趙天行殺豬刀的明安跑了回來,將殺豬刀丟給他:“趙先生,接著!”
趙天行眼睛一亮,飛身上前抓住殺豬刀,迅速將繃帶扯了下來,露出鋒利的,散發著森森冷芒的刀刃:“成,我行,我上!”
有法器在手,一直被云娘壓著打的局面也倒轉了過來,兩人隱隱壓著云娘打。
云娘聽著時云一變得虛弱的叫聲,心中著急,動手愈發凌厲兇狠,幾乎是自損八百傷敵一千的方式跟唐文安和趙天行打。
趙天行腦子飛速轉動,想著破局的方法。
唐文安被再次一巴掌打飛后,他沒忍住問贏初弦:“贏小姐,你快好了沒?”
趙天行:“???”
他抽空毫不客氣的給了唐文安一巴掌:“這TM是半步鬼仙,可不是之前贏初弦打的那些血尸和怪物,你叫她有什么用?”
唐文安還沒能解釋,趙天行又給了他一巴掌:“而且你一大把年紀了,遇到危險還要年輕人保護,你這張老臉還要不要?”
唐文安:“……”
你TM倒是讓我說話啊!!!
贏初弦緩緩睜開眼眸,松開了扣住時云一腦袋的手,時云一翻著白眼,身子軟軟的倒在了地上,口中還吐著白沫,呼吸變得十分微弱。
她抬眸看了擔憂惶恐又憤怒的云娘一眼,淡聲道:“放她過來吧。”
趙天行遲疑:“啊?你能行?”
唐文安毫不遲疑的上前把他拽開:“她不行,你就更不行了!信她!”
趙天行剛被唐文安拉開,云娘迅速逼近了贏初弦。
趙天行下意識想要上去擋著,卻看到云娘在靠近贏初弦一米的距離后,不敢動了。
他能感覺到云娘魂體緊繃,眸光戒備又警惕的盯著她,緩緩的伸出手,扒拉了時云一一下。
看到贏初弦沒有反應,她才快速將時云一拖到那一米的距離上,快速的檢查著他的身體。
這一檢查,云娘發現,時云一的神識,整個都碎了。
他的大腦,也出現了嚴重的損傷。
他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