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滿德似是想到什么,唰的轉頭看向自他們進來后,就一直沒吭聲的張元滿:“你剛才已經卜算到了,對嗎?”
張元滿閉了閉眼,面上帶了幾分頹然:“對。”
解卦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
只是他不敢相信,才會一遍遍重新算。
可……
結果沒有任何改變。
“我不相信!”張滿德沉著臉道:“我不相信師兄是那樣的人,我要找他問問。”
說著,張滿德拿出手機撥通了張生的電話,那邊音樂聲響了一會,沒人接聽。
他又翻出了龍虎山特有的通訊符咒,接二連三的給張生傳了好幾個讓他快點回來的信息。
張元滿沒阻止他的動作,他也想問一問張生,龍脈被封印吸取生氣,燕老師徒身亡,裴前輩身亡,這些事,跟他到底有沒有關系。
等張滿德做完這些事后,張元滿面色嚴肅的看著辦公室里的人,沉聲道:“今天的事,我希望你們不要告訴任何人。”
“龍虎山如今是玄門領頭人,在玄門和民間都有一定的威望,如果讓他們知道,龍虎山疑似出現叛徒,日后,他們對龍虎山,對靈異局的信任定會大打折扣。”
“甚至還會對我們的能力有所懷疑,遇到麻煩不會主動來尋我們,會引起不小的騷亂。”
白庚禮皺了皺眉,審視著張元滿,直接問他:“局長,你不會想要包庇張生師叔吧?”
他沒有忘記,張生跟張元滿都是出自的龍虎山,他們還是同門。
包庇完全沒有問題。
張元滿看了贏初弦一眼:“我不會包庇玄門的任何一個叛徒。”
他聲音沉沉:“只要調查張生,落實了他是叛徒的事實,我會親自帶人逮捕他,為龍虎山清理門戶。”
張元滿咬了咬牙:“我相信我師兄,他不可能是叛徒。”
他怎么都不愿意相信,從小一起長大,對邪道和妖魔鬼怪極度厭惡的張生會是玄門的叛徒。
贏初弦懶懶的打了個哈欠,開口道:“那你們先調查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都回吧。”張元滿面上帶了幾分疲憊:“你們先回去休息,我會派人去找到張生,把他帶回來審問。”
張滿德沒有吭聲,抓著資料轉身就走。
白庚禮和江塵訴皺了皺眉,也沒多說,先把贏初弦送回家,才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與此同時。
龍國某處深山內,地面滿是泥濘,石頭上沾了一些鮮紅的血液,草地上七零八落的倒著一些狐貍的尸體。
一個頭戴斗笠,渾身裹在黑袍里的男人面不改色的剖開了一只白狐的肚子,在它怨恨的眼神中,將手伸入腹部攪動著。
片刻后,他將手從白狐腹部拿了出來,滿是鮮血的手上,拿著一枚珍珠大小的金色珠子。
“嘖嘖嘖,這一窩成了精的狐貍全被你給端了啊?”一道吊兒郎當的聲音忽然響起。
男人動作微頓,將手上的珠子小心翼翼的塞進腰間的小布包后,才抽了一張手帕,慢慢擦著手上的血,回身,緩緩抬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若是贏初弦在這,肯定能認出來,斗笠下的這張略微蒼老的臉。
是張生。
時云一坐在樹枝上,一只腳曲起,另一只在半空晃晃悠悠的,看向男人的眸中滿是興味:“我差點沒分清,究竟你是邪道,還是我才是邪道。”
張生神色冷淡:“你來找我,有什么事?”
“哦,也沒什么事,就是吧——”
時云一晃了晃腳,干凈俊秀的臉上帶了幾分惡劣:“你在神農山脈干的事,被玄門發現啦!從今往后,你就成玄門叛徒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張生擦拭手上血液的動作頓了頓,斂眸,語氣冷淡:“然后呢?”
看著他這一副冷淡,波瀾不驚的模樣,時云一面上帶了幾分遺憾。
嘖,老油條就是不好玩。
“然后啊……神君讓你回去,想辦法把東西從我師娘手上拿回來。”
時云一站起身,往下一躍,輕輕松松落在他身前,笑嘻嘻道:“這次我會協助你,你拿了東西后,也要幫我,把師娘綁了,帶回去給師傅。”
他這段日子一直在外面浪,除了找陰氣重的地方給云娘修煉,讓她修為重新恢復巔峰外,沒少在暗中觀察贏初弦。
不過他不敢離她太近,生怕被她發現,直接殺了。
他可不認為,那位師娘會看在師傅的面上對他手下留情。
張生沒急著回答,等把手上的血液擦干,把手帕小心妥帖的放好后,他才坦然道:“我打不過她。”
“不會吧?”
時云一瞪大雙眼,圍著張生轉了一圈:“你可是龍虎山掌門誒!你的實力與那幾個老怪物相差無幾了,你怎么可能會打不過她?”
張生瞥了他一眼,冷笑:“你有半步鬼仙不也是打不過她?”
時云一一噎。
得,半斤對八兩。
“所以咱倆聯手哇!”時云一說:“我有半步鬼仙,你有強橫實力,可以全方面碾壓她吧?”
張生:“你當靈異管理局的人是死的?不會支援她?”
時云一摸了摸下巴,嘴角裂開一個帶著幾分邪氣的笑容:“我知道有誰能幫我們。”
張生眸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冷聲警告:“不要鬧得太過頭,把那些老怪物驚醒了,我可救不了你。”
“放心放心,絕對不會鬧過頭。”時云一擺擺手:“我還是有分寸的,就是你那邊,有人能幫你掩護吧?”
張生:“嗯,有。”
“哦對了。”
時云一點了點頭,末了像想起了什么,拍拍他的肩膀:“神君讓我轉告你,事成之后,他會滿足你之前對他許下的愿望。”
“你曾跟他許了什么愿?”
張生指尖一抖,撫去他的手:“無可奉告。”
張生看著地上散落的狐貍尸體,沒再搭理時云一,找了工具,挖坑把它們埋了,閉眼念了往生咒。
時云一譏諷嗤笑。
玄門人果然虛偽。
殺的人是他,念往生咒的人也是他。
要那狐貍有靈魂,肯定給他倆大耳瓜子。
他也沒再搭理張生,轉身悠哉悠哉的離開了叢林。
張生垂眸看著地上的鮮血,恍惚間,似是看到了她的笑顏。
她……會原諒他的,對吧?
贏初弦的安生日子過了兩三天。
在這兩三天里,跟普通人一樣正常上下學,祝松亭給她發了條繼續去臥底的信息后,就銷聲匿跡了。
倒是宋墨遲從神農山脈那邊回來了,還帶上了蘇醒的游廷文,跟他的教授,跟她一起吃了個飯,感謝她出手幫忙救了人。
吃飯時贏初弦還得到了個消息,那溫紹新把靈異管理局的人給舉報了,說他們虐待研究人員。
靈異管理局那邊正忙得不可開交。
過后宋墨遲又匆匆離開洛城,去京城繼續進行他的實驗。
又過了兩天。
白庚禮找到了贏初弦,第一句話就是:“張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