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暖跟新班主任李文麗報到后又去原本的各科老師那里領回了練習冊作業本之類的。
在路過黃瑩辦公桌的時候,她沒有絲毫停頓。
數學練習冊在她手里,作業本……不要了。
黃瑩和李文麗不在同一個辦公室,等到盛暖領了自己的資料離開,一個老師笑著跟旁邊的老師說:“還是李老師反應快,一個好苗子就這么被她搶到自己班里去了。”
老師們之間其實也很八卦,不到半天時間就已經傳開了:是人家學生自己申請要調動班級。
黃瑩自己也清楚,這件事瞞不住,也是因此,別人夸盛暖的話就像耳光一樣,狠狠打到她臉上。
想到那個黃毛丫頭在教務處對她出言不遜的樣子,黃瑩便是滿肚子的火氣。
她冷笑了聲:“就考了一次一百多名,這就好苗子了?”
被懟的老師跟同伴交換了個眼神,撇撇嘴沒有接話,可另一個老師忽然開口:“誒,黃老師怎么忽然這么不待見盛暖啊,我記得你之前不是對她挺好的?”
黃瑩神情微僵,緊接著另一個女老師悠悠開口:“嗨,這不是盛暖現在也不是豪門千金了嘛,當然不一樣了。”
黃瑩的面色已經變得鐵青:“你們胡說什么?”
她冷嗤:“我就是不喜歡惹是生非的學生在自己班里帶壞別的同學,有問題嗎?不就是考了個前一百,你們是沒見過好學生嗎?”
一直沒說話的物理老王端起罐頭瓶水杯喝了口水,不緊不慢說道:“這次是一百,下次不一定還是一百,作為老師呢,對學生還是要包容一些的。”
黃瑩冷笑:“是啊,也許下次就被打回原形了。”
說完,她拿起自己的資料起身直接走出辦公室。
辦公室里,其余人收回視線,有人小聲說懟黃瑩的女老師:“你理她做什么?”
那個女老師嗤笑:“就是看不慣她那副看人下菜的勢利眼樣子……”
盛暖開始在一班上課。
起初她還在想自己會不會需要適應幾天,可等到真正坐下來后她卻發現,好像也沒什么需要適應的。
都是同齡學生,老師即便沒帶過她卻也都是熟面孔,更別說還有個裴璐坐在前邊,同桌……幾乎沒聽到過祁越說話。
不過盛暖發現祁越真的很自律。
每天上午,她到的時候祁越就已經坐在桌前看書了,她無意瞥了眼,就發現他看的根本不是高中的資料,是大學才會接觸的微積分。
甚至還看到過他看經濟學的書。
上課的時候他也很認真,要么聽老師講課,要么自己看別的書,反正從沒見過他走神,更別說玩兒手機什么的。
調到一班的第三天,下午放學后盛暖看到祁越還有班里另外幾個學生拿著資料去實驗樓那邊上課,這才想起來他們是競賽生,在課余還要參加競賽輔導。
想到她從蘇沫那里拿到的那本競賽書,盛暖計劃回頭去找滅絕師太問問競賽的事。
祁越準備的是物理和數學競賽,原本晚上要連著上兩節課,可因為今天是祁家家宴,所以他只上了一節課就回家了。
家宴八點開始,他原本留夠了時間,司機接了他后往祁家大宅駛去,路上卻被堵住了。
兩輛車發生摩擦后把車堵在路中間,半天沒動,等到他趕回祁家走進大門的時候,遲到了兩分鐘。
全紅木家具的華貴餐廳里,別的人都已經落座,祁越走進去,停在最上首的祁老爺子面前:“抱歉爺爺,我回來晚了。”
祁老爺子沒說話,抬了抬手:“出去候著。”
祁家的規矩,家宴遲到的人,遲到一分鐘,擱院子里站一小時。
祁越應了聲,轉身往外走去,餐桌上,祁越的母親鐘黎有些無奈,卻也沒有開口。
祁老爺子溫和出聲:“吃飯吧。”
守衛森嚴的別墅區里住的人非富即貴,祁家餐廳里坐了二十多個人也不顯擁擠,吃飯的過程中更是十分安靜,旁邊的傭人除了來回上菜以外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安靜到有些嚴肅。
屋外院子里,祁越站在檐下,身姿筆直。
家宴開始不到半小時,大雨忽至……先是豆大的雨點,很快就變成瓢潑大雨。
鐘黎的面色開始變得難看,越來越頻繁的往外邊看去。
她兒子沒有吃飯,現在正站在院子里淋雨……可這是祁家的規矩。
鐘黎越來越坐立難安,等到半小時后大雨還不見變小,她終于忍不住了:“爸,外邊……”
“食不言。”祁老爺子面無表情開口。
鐘黎眼圈倏地就紅了。
她心疼兒子,可她也知道,自己的心疼沒有半點用,丈夫現在在國外,即便丈夫在家,也不會幫她忤逆老爺子。
整個祁家都羨慕她,羨慕她兒子被老爺子選定為繼承人,可只有她知道,這個繼承人意味著要面對更嚴苛的教導。
她兒子本來就身體有問題……老爺子卻根本不在乎,只想著教育、培養……
她寧肯她兒子不做這個繼承人!
可是,這卻不是她說了算的。
鐘黎什么都做不了,自己也不吃了,紅著眼安靜坐在那里……
大雨下了整整一個小時后才轉小,家宴結束,祁家旁支的人們陸續離開的時候,祁越還安靜站在院子里。
三叔拍了拍他,除此之外,沒人敢跟他說話。
等到兩個小時過去,鐘黎迫不及待拿著毯子出門:“阿越,快點進來。”
祁越定了定神,這才往屋子里走去……
老爺子在書房里,祁越敲了書房門說了聲后自己上樓換衣服,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了,脫的時候像是捆在身上。
洗了個熱水澡,換上睡衣后他蒼白的面色才略微好轉了些,可沒幾分鐘,熱水澡的勁兒過去,他就感覺到一股寒意往外嘶嘶直冒。
已經是深秋,淋了一個多小時,估計有些著涼。
祁越從藥箱里翻出藥接了熱水喝下去,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
鐘黎端了一碗雞湯小心翼翼掩上房門走到祁越面前:“阿越,喝點人參雞湯暖暖身子。”
祁越有些無奈,靜靜看著自己母親:“過餐不食。”
祁家的規矩,過了飯點不許開小灶。
鐘黎皺眉壓低聲音:“老爺子不知道的,你剛剛淋了半天雨……”
祁越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看著她,完全沒有要接過湯碗的打算。
鐘黎又氣紅了眼圈,轉身往外走:“就你們主意正守規矩,怪我多事好了……”
祁越無奈,溫聲開口:“媽,別生氣,早點休息。”
鐘黎到底不忍心,又停下來回頭:“最近怎么樣,藥物副作用還是很大嗎?萊斯特找到替代藥劑沒?”
祁越神情微頓,然后溫聲開口:“最近好些了。”
鐘黎一愣,眼神驚喜卻又有些不敢置信:“真的?”
祁越嗯了聲:“您早點休息吧。”
鐘黎也隱約能看出兒子的狀態似乎好了些,心里松了口氣轉身出去讓祁越好好休息。
房門關閉,祁越頓了頓,走到床邊躺下去。
因為藥物他長久失眠,最近服藥頻率降低了很多,躺下后很快涌出濃濃的困意。
沉沉陷入夢境中,他似乎又看到了黑漆漆的倉庫,慘叫聲,還有濃郁的血腥味。
那一切都在把他拖向深淵,可就在這時,他似乎聞到了某種香味。
很淡,暖暖的,像春日的陽光……光怪陸離的畫面消散開來,他終于陷入沉睡中……
第二天,盛暖剛到教室就新奇無比的發現,學神同桌居然趴在桌上睡覺
這簡直比徐寧熬夜寫作業還讓人驚詫。
可她和祁越沒什么交集,坐了好幾天同桌也沒說兩句話,盛暖只是暗暗感嘆,沒有多事。
直到第二節體育課,她因為生理期
肚子疼請了假,等回到教室,就發現學神同桌也趴在桌上。
盛暖坐到座位上盡量不發出聲響,把粉色兔子暖水袋捂到肚子上。
雖然讓客服屏蔽了痛覺,可還是有種輕飄飄提不上勁兒的感覺。
下一瞬,盛暖卻不經意看到坐在她旁邊的學神臉色通紅,呼吸也很重。
有點不太對勁。
盛暖戳了戳祁越的手臂:“喂,祁越。”
頓了頓,祁越緩緩抬起頭看著她,眼神有些茫然……沒了以往的高冷,看起來還有些無辜。
他皺眉用眼神問盛暖:“有事?”
盛暖指了指他:“你好像發燒了,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www.